姑娘捧着热粥和包子,先走到凌霜提及的诊疗区——几张简陋的木桌旁,两名女护卫正给流民处理伤口,地上摆着陶罐和干净的布条。她怯生生地递过碗,声音细弱:“姐姐,能帮我处理下脚踝吗?”
女护卫抬头,见她脚踝处的伤口渗着血珠,混着泥污,立刻拉过一张木凳:“坐吧,忍着点。”说着用温水清洗伤口,姑娘疼得浑身绷紧,手指死死抠着凳面,指节泛白,却没哼一声,只是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粥棚中央——凌霜正站在那里,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抬手时袖口掠过刀柄的弧度干脆利落,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她呵斥插队的女流民时,眼神锐利如刀,瞬间压下所有骚动,可转头看到旁边哭闹的小女孩,又会下意识放缓动作,顺手从竹篮里捏了个豆沙包递过去,指尖的动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疏。
伤口包扎好时,粥还冒着热气。姑娘小口喝着海鲜粥,鲜美的汤汁滑过干涩的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到四肢百骸,这是她逃荒路上吃的第一顿热饭。包子她没舍得立刻吃,用布包好揣进怀里,目光却始终追着凌霜的身影:看她检查粥棚物资时,指尖在木箱上划过,每一处都核对得细致入微;看她指挥护卫抬晕倒的老妇人时,脚步轻盈无声,力道收得极稳,生怕碰伤了老人。
一阵风刮过,吹翻了角落的几个空碗,姑娘下意识地起身,快步走过去弯腰捡起,一个个摆回原位,又顺手将散落在地的木柴归拢到灶台边。她做得安静又麻利,动作里带着逃荒养成的谨慎,却没有半分懈怠,这一幕落在凌霜眼里,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同样带着一身警惕,却在细微处藏着未泯的韧性。
姑娘归拢好木柴,抬头时正好对上凌霜的目光,那目光里还残留着几分冷锐,吓得她立刻低下头,手紧张地攥着衣角。凌霜却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的划痕,朝姑娘微微颔首,没说什么,转身继续忙碌。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姑娘的心猛地一跳,怀里的包子仿佛也变得更温热了些——她悄悄想,若是能像这位银甲大人一样,活得干练又有分寸,还能帮到别人,该多好。
伤口包扎妥当,女护卫刚收回布条,姑娘便攥着衣角犹豫了许久,声音细若蚊蚋般问道:“姐姐……那位银甲大人,是谁呀?”
她的目光偷偷瞟向粥棚中央,凌霜正抬手示意护卫添补粥碗,银甲在阳光下闪着光,身影干练又挺拔。
女护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扬起一丝敬佩的笑意,压低声音道:“那是咱们女子护卫队的凌统领,可是个厉害人物——有她在,不管是维持秩序还是护着咱们,都稳得很。”
姑娘眼睛亮了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包子,又小声追问:“那……要怎么样,才能像凌统领一样呀?”
女护卫愣了愣,随即笑了:“傻姑娘,凌统领的本事可不是一天练出来的。不过呀,只要你肯吃苦、守规矩,往后说不定也有机会。”
姑娘没再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凌霜身上,这一次,不再只有感激,还多了几分藏在眼底的向往——她悄悄把“女子护卫队”这几个字记在了心里,像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领完食物和分配的薄毯,姑娘跟着人流往校场西侧的帐篷区走。脚下的路被流民踩得泥泞不堪,烂泥裹着碎石钻进破草鞋,脚踝刚包扎好的伤口被牵扯得隐隐作痛,她只能佝偻着身子,一手紧紧捂着怀里的包子,一手攥着薄毯的边角,尽量往人群边缘靠,想避开拥挤。
没走多远,三个身影突然从斜后方追上来,拦在了她面前——正是方才在粥棚起哄的中年妇人、双丫髻姑娘,还有一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女子。中年妇人叉着腰,三角眼扫过她怀里鼓囊囊的布包,嘴角撇出一抹讥讽:“哟,没钱还能吃上热包子,运气倒是好得很啊?”
双丫髻姑娘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扯她的布包:“拿来吧你!我们还没吃饱呢,凭什么你一个穷鬼独占两个?”
姑娘吓得往后缩,双臂死死护住胸口,脚步踉跄着退到路边的土坡旁,后背抵住冰冷的土块:“别……这是我的……”
“你的?”矮胖女子冷笑一声,抬手就推了她一把,力道大得让她直接摔坐在泥泞里。薄毯掉在地上,沾满了黑泥,怀里的包子也滚了出来,一个掉在泥水里,瞬间糊成了黑团。姑娘心疼得眼泪立刻涌了上来,挣扎着想去捡,中年妇人却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尖利的鞋尖碾了碾:“还敢捡?给你脸了是吧!”
这一幕恰好落在不远处巡逻的两名女护卫眼里。年轻些的护卫攥紧腰间短刀,眼神一厉,下意识就要冲上去:“太过分了!我去制止她们!”
话音未落,身旁年长些的护卫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臂,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别冲动,凌统领有令,先观察流民冲突尺度,非伤及性命的恶性事件暂不直接介入,避免引发更多人效仿闹事,打乱整体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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