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南关前的黄沙被战火熏得发黑,两军阵列间空出丈余空地,玄甲的萧策与银甲的赵玥遥遥相对,兵刃尚未交锋,气场已在沙尘中碰撞。萧策手提三十七斤玄铁重枪,枪尖斜戳地面,激起细碎沙粒,银甲肩甲还凝着昨夜突袭的血渍,咧嘴一笑时露出两排白牙,语气带着沙场少年的悍勇:“贤王赵玥,敢与本少主一对一见个高低吗?”
赵玥勒马上前,凤翅戟横于胸前,月牙刃在烈阳下泛着冷光,声线沉稳如铁:“正想领教岭南军的枪法。”
话音未落,萧策猛地催马,玄铁重枪如黑龙摆尾,带着呼啸劲风直刺赵玥心口,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刺耳。赵玥旋身闪避,凤翅戟顺势上挑,“铛”的一声巨响,火星溅落在两人甲胄上,赵玥双臂发麻,竟被这力道震得后退半步——传闻萧策自幼随军厮杀,枪法里全是不要命的狠劲,今日一见果然不虚。
两人立马缠斗起来,枪戟碰撞的脆响震得周遭旌旗猎猎狂舞。萧策的枪法大开大合,重枪横扫时能劈开迎面而来的箭雨,直刺时如惊雷破阵,每一击都带着尸山血海里练出的狠厉;赵玥的戟法则沉稳刁钻,凤翅刃时而勾锁枪杆,时而斜劈要害,防守得密不透风,偶尔反击也精准狠辣。
鏖战近一个时辰,赵玥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砸在马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镇守北境多年,同辈中鲜有对手,可萧策的力道远超预期,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手臂发麻,呼吸渐渐粗重,原本稳如磐石的步伐也悄然慢了半拍。萧策瞧出破绽,重枪突然下沉,枪杆带着劲风砸向赵玥膝盖,赵玥仓促旋身闪避,却没留意后背空门——萧策顺势挺枪,枪尖堪堪擦过他的银甲护心镜,带出一串火星。
“分心了!”萧策的喝声伴着枪风传来。
赵玥心头一凛,正欲回防,却觉胸口发闷,手臂抬起时竟微微发颤。他咬紧牙关,凤翅戟猛地翻转,借着萧策刺枪的力道旋身,月牙刃精准勾住重枪枪杆,同时戟尖如毒蛇出洞直逼对方咽喉,试图用险招扳回劣势。可这招耗力过巨,他旋身落地时,左脚靴底碾过沙尘的痕迹比之前浅了半分,身形晃了晃才稳住。
城头之上,赵烈扶着城垛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他看清了皇孙喉间起伏的喘息,看清了他手臂的微颤,更看清了萧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再打下去,玥儿必受重伤!“来人!”赵烈的声音嘶哑却急促,“鸣金收兵!快接应贤王回城!”
黄铜金锣的“哐哐”声瞬间穿透厮杀声,萧策的重枪已逼近赵玥咽喉半寸,闻声猛地收势,枪尖堪堪停在对方甲胄前,带起的劲风扫得赵玥额前发丝乱舞。“王爷,承让了。”萧策挑眉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张扬。
赵玥撑着凤翅戟勉强站直,喉间涌上一股腥甜,硬生生咽了回去,眼底仍有未散的战意:“改日再决胜负。”禁军早已疾步冲出阵列,护着他转身退回内城,赵烈望着皇孙踉跄的背影,眉头拧成了死结。
次日天未亮,岭南军阵前突然响起震天号角。萧焕立马于将旗之下,银甲染满霜露,佩剑直指内城城头,声如惊雷:“全军听令!云梯营架梯,弓弩手压制,攻城锤撞门——今日起,日夜轮攻,不破外城不休!”
号角声中,岭南军如潮水般涌向黔南关外城。云梯被抬至城墙下,士兵们踩着同伴的肩膀往上攀爬,城头守军扔下滚石火油,惨叫声此起彼伏,玄色军服的士兵不断从云梯上坠落,摔在护城河里溅起暗红水花;弓弩手在阵前列队,箭矢如暴雨般射向城头,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八牛弩轰击着城墙,每一次撞击都让城砖簌簌发抖,尘土漫天飞扬。
赵烈亲自坐镇城头,挥舞着断剑指挥:“滚石往下砸!火油对准云梯!绝不能让他们爬上来!”守军们忍着饥饿与疲惫,拼尽全力防守,灰色号衣的士兵倒下一批,又有一批补上来,城砖上的血渍越积越厚,渐渐凝成黑褐色。
三天三夜的厮杀从未停歇,黔南关的日光被硝烟染成昏黄。第三日黄昏,一声惊天巨响划破战场——外城东南角的城砖在八牛弩的连续轰击下轰然坍塌,缺口迅速扩大至丈余,岭南军士兵如潮水般从缺口涌入,与守军展开近身厮杀。
“报——王爷!外城东南角塌了!”亲兵浑身是伤,踉跄着跪在赵烈面前,声音嘶哑,“云梯营突破西南角,弓弩手伤亡殆尽,我们守不住了!”
赵烈扶着布满箭孔的城垛,看着缺口处涌入的玄色人影,浑浊的眼眸里满是绝望。他扫过身边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士兵,有的饿得站都站不稳,有的断了手臂仍在挥舞兵器,再看远处岭南军阵前,萧焕依旧挺拔如松,后续兵力源源不断——外城已破,再拼下去就是白白送死。
“传我将令!”赵烈猛地咳嗽一声,喉间溢出血丝,却依旧声音决绝,“所有外城守军立即退守内城!拆了连接内城的吊桥,加固城门,搬上所有滚石火油!从今日起,死守内城,死活不再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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