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笔尖在模拟试卷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墨水晕染开来,像一滴黑色的眼泪。
教室里的挂钟指向晚上十点半,距离高考还有三十七天。
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文字开始扭曲变形。
"林晚,你的理综成绩又下降了。"班主任李老师的声音在耳边回响,"这样的成绩,怎么考得上重点大学?"
"晚晚,妈妈可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母亲疲惫却严厉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林晚猛地合上练习册,额头抵在冰冷的桌面上。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同学早已回家。窗外的梧桐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某种隐秘的低语。
"我受不了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收拾书包时,一张泛黄的纸条从她的历史课本中飘落。林晚弯腰捡起,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青纱帐中藏心愿,夜半刻名梦成真。"
"这是什么?"林晚皱眉,她不记得自己有过这样一张纸条。
回家的路上,林晚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学校后面的老图书馆。
这座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红砖建筑早已废弃,据说即将被拆除。
林晚从破损的窗户爬进去,灰尘在月光下像银色的雾气般漂浮。
在积满灰尘的民俗学书架前,林晚找到了一本《华北民间传说辑录》。
翻开泛黄的书页,她很快找到了关于"青纱帐"的记载:
"青纱帐,又称'愿帐',传说为古代巫女所立。
每逢夏末秋初,高粱将熟未熟之时,青纱帐便会出现于田野深处。夜半时分,若有缘人寻得此帐,以血刻名于帐上,便可实现一愿。然代价几何,无人知晓..."
林晚的心跳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这段文字。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听外婆提起过类似的传说,但记忆已经模糊。
"如果能实现愿望..."她轻声自语,"那我希望..."
高考的压力、母亲的期望、未来的迷茫,所有这些重担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林晚合上书,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形。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表面上依然按部就班地上课、复习,暗地里却在收集关于青纱帐的信息。她在学校论坛匿名发帖询问,得到的回复寥寥无几,只有一个ID为"高粱红了"的用户私信她:
"青纱帐确实存在,就在城东那片即将收割的高粱地里。但奉劝你别去,那不是给活人许愿的地方。"
这条警告反而更加坚定了林晚的决心。
高考前一周的夜晚,当母亲以为她去了同学家复习时,林晚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城东的高粱地。
七月的夜晚闷热潮湿,月光被薄云遮蔽,时隐时现。
一人多高的高粱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宛如无数细小的手掌在相互摩擦。林晚打开手电筒,光线在高粱杆间形成诡异的光影。
"青纱帐...应该在这片地的中心位置。"林晚回忆着论坛上的只言片语,拨开茂密的高粱杆向深处走去。
高粱叶边缘锋利,在林晚裸露的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
汗水浸湿了她的校服衬衫,黏腻地贴在背上。
不知走了多久,林晚突然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清凉,高粱杆的排列也似乎有了规律——它们向两侧分开,形成一条狭窄的小径。
小径尽头,一座青色的帐篷静静地矗立在月光下。那帐篷看起来像是用某种植物的纤维编织而成,表面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宛如活物。
"真的存在..."林晚的喉咙发紧,心跳如擂鼓。她深吸一口气,向青纱帐走去。
帐篷入口处垂着青色的纱帘,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歪歪扭扭的名字——有些已经褪色,像是经历了漫长岁月;有些则新鲜得仿佛刚刚刻上。
林晚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小刀,犹豫了片刻,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口子。
血珠渗出,在月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林晚用染血的指尖在纱帘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一阵冷风突然袭来,纱帘无风自动,帐篷内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进来吧,许愿的人。"一个稚嫩的女声从帐篷内传出。
林晚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逃跑,但双脚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移动。
纱帘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帐篷内部——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恐怖,而是明亮温馨,摆放着简单的木质家具,中央的矮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散发出淡淡的草药香气。
一个穿着青色连衣裙的女孩背对着门口坐在矮桌前,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间。
"我...我只是..."林晚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女孩缓缓转身,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的脸庞,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眼睛却深邃得不像这个年龄应有的样子。
"我叫小满。"女孩微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却让林晚感到一丝不适,"你是来许愿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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