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利奥特·斯卡曼德是在一种奇异的视觉中醒来的。
医疗翼的天花板在他眼中不再是简单的石砖结构,而是覆盖着一层流动的、近乎透明的金色光网,如同阳光在水面下的波纹。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色彩各异的光尘,它们缓慢移动,相互缠绕又分离。他甚至能“看”到庞弗雷夫人身上散发出的、稳定而温暖的乳白色光晕,以及她手中魔杖尖端流淌出的、用于检查的魔法流,那是一种柔和的青绿色。
这种超自然的视野让他瞬间清醒,猛地坐起身。
“放松,斯卡曼德先生。”庞弗雷夫人被他吓了一跳,但很快恢复了她特有的、带着关切的专业态度,“你经历了一次严重的魔力暴动和体力透支。感觉怎么样?除了虚弱,还有没有其他不适?比如……视觉异常?”她敏锐地注意到埃利奥特正有些迷茫地环顾四周。
“我……我看到了一些光……”埃利奥特迟疑地说,努力想描述这陌生的景象。他看向自己的手,发现自己周身也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主要是赫奇帕奇标志性的暖黄色,但在其深处,却交织着几缕极其细微、如同闪电般跳跃的、更为古老深邃的金色丝线。
“光?”庞弗雷夫人皱了皱眉,用魔杖更仔细地在他眼前晃了晃,“可能是魔力过度消耗后的暂时性感官失调。邓布利多教授提到过这种可能性。”她递给他一杯安神药剂,“喝了它,你需要休息,很多休息。你的……嗯……特殊状况,需要更专业的评估。”
特殊状况。埃利奥特的心沉了下去。记忆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清晰地浮现出来——禁林的黑暗、独角兽濒死的痛苦、那附在奇洛身上的冰冷存在、德拉科惊恐的尖叫,以及最后时刻,他体内那股不受控制的、仿佛能“看见”并“撬动”周围某种更基础魔法构架的可怕力量。那不是普通的咒语,那感觉……像是直接触及了魔法的“根源”。
他接过药剂喝下,那股奇异的视野并未消失,只是变得稍微模糊了一些。他注意到庞弗雷夫人身上乳白色的光晕边缘,夹杂着一丝担忧的灰色。
就在这时,医疗翼的门被轻轻推开。卢娜·洛夫古德像一只轻盈的银色小鸟溜了进来,她淡金色的头发在埃利奥特的新视野里,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月白色光晕。
“你醒了。”卢娜用她特有的飘忽语气说,走到床边,浅银色的眼睛好奇地眨了眨,“你的光环变得不一样了,埃利奥特。以前是温暖的颜色,像阳光下的稻草。现在……里面多了很多小小的金色闪电,它们在跳舞吗?”
埃利奥特心中一震。卢娜也能看到?或者说,她“感觉”到了?
“你能看到?”他压低声音问。
卢娜歪着头:“不是用眼睛看,是感觉。就像能感觉到骚扰虻一样。你现在非常……显眼。”她递给他一个用黄油啤酒瓶塞和彩色羽毛做成的简易风铃,“这个也许能让那些过于兴奋的金色闪电安静一点。”
埃利奥特接过风铃,出乎意料地,周围那些流动的光网和光尘似乎真的平和了一些。卢娜的感知力,或许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敏锐。
还没来得及多说,医疗翼的门再次被猛地推开。纽特·斯卡曼德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他的大衣下摆还沾着陌生的、闪着微光的泥土,脸上写满了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深切的恐慌。
“埃利奥特!”他冲到床前,双手颤抖地扶住埃利奥特的肩膀,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尤其是他的眼睛,“梅林啊……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奇怪?视野模糊?或者……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他的问题带着明显的针对性。
“纽特爷爷……”埃利奥特看着纽特周身那团熟悉的、与自然魔法亲和力极高的、带着泥土和森林气息的棕绿色光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更多的是疑问,“我……我看到了一些光,还有……线条。庞弗雷夫人说是感官失调。”
纽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踉跄一下,几乎站不稳。他紧紧抓住埃利奥特的手,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不……不是感官失调……是‘视野’……古代巫师的‘视野’……它还是……觉醒了……”
“古代巫师?视野?”埃利奥特的心跳漏了一拍,“纽特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禁林里那个东西说‘能看到的人’!你和邓布利多教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的父母……他们不是死于研究事故,对不对?他们是凤凰社成员,是为了对抗伏地魔牺牲的,对不对?那种力量……我看到的、使用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什么?”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纽特看起来更加痛苦和苍老。他张了张嘴,眼眶泛红,最终无力地坐在床沿,将埃利奥特的手握得更紧。
“对不起,孩子……我们……我们只是想保护你……”纽特的声音哽咽了,“你的父母,艾略特和莉莲,他们确实是凤凰社的成员,是勇敢的英雄……但他们研究的,并不仅仅是普通的防御魔法。你的父亲……他对一些非常古老、几乎被遗忘的魔法体系着迷,那些存在于霍格沃茨城堡建立之初,甚至更早时代的魔法痕迹……我们称之为‘古代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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