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的话音未落，他手中的青铜古镜镜面忽然泛起了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
就像一滴水落入了静止千年的深潭。
艾德里安的脑海中，一个苍老、虚幻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
【青丘九尾……】
那声音带着一种非人的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它已脱离画卷，但力量未曾完全恢复。】
艾德里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顿。
“喂！它说话了吗？”德拉科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急切和怀疑，“这破镜子到底有没有用？”
艾德里安点了下头，拉着他的手让他等待一下。
【它并非附身。】
器灵的声音继续响起，解答了他最大的困惑之一。
【九尾狐的本体太过庞大，无法完全容纳于一具凡人之躯。它只是……压制了那个男孩的心智，将其囚禁于意识深处，再以强大的幻术和精神力，将男孩的身体作为它在这个世界的媒介和伪装。】
原来如此。
罗恩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两人紧绷的神经稍稍松懈了一丝。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德拉科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别像个傻瓜一样站着！”
艾德里安这才回过神，他快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最简洁的话转述道：“罗恩没被夺舍，他的心智被狐狸关起来了，而且这只狐狸的力量不完整。”
德拉科的眉头皱得死紧。
“不完整？不完整就能把你打得吐血？”他刻薄地反问，但话语里的担忧却掩饰不住，“那它的弱点呢？你问了最关键的问题没有？”
“我继续问问。”艾德里安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面古镜上。
“它的弱点……在何处？”他在心中默念。
脑海中的声音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从浩瀚的记忆中搜寻着答案。
【弱点有二。】
【其一，为‘心智连接’，它与那男孩的心智之间有一道精神链接，既是囚笼，也是它操控身体的枢纽。此链接是它幻术最集中的地方，亦是其最脆弱的节点。】
【其二为‘本源印记’。它从画卷世界逃离时撕裂了空间壁垒，必然会在这个世界留下它最原始的本源气息。那印记是它的根，找到它，便能反向追踪，甚至……将其重新封印。】
艾德里安迅速将这两点转告给了德拉科。
德拉科听完后脸上露出更加烦躁的神情。
“‘心智连接’？‘本源印记’？”他低吼道，“这都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听起来就像是神棍的胡言乱语！说点我们能听懂的！怎么找到它们？”
这个问题，艾德里安也正想问。
器灵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声音再次响起。
【欲寻此二者，需一种力量，或一种媒介。】
【力量，为‘洞察本源’之力。可看破一切虚妄幻象，直指核心。】
【媒介，为‘融汇万物’之物。可承载并解析世间一切气息，令本源印记无所遁形。】
融汇万物……
艾德里安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词。
息壤！
他们之前为了飞天扫帚，一直在寻找的神州传说中的神土！
“息壤。”艾德里安脱口而出。
“是我们要找到那个没？”德拉科一脸迷惑。
“我问问。”
艾德里安他立刻在心中向器灵追问：“息壤在画卷世界里对吧？”
【息壤……乃创世之土，即便在画卷世界，亦是万年难寻。】器灵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罕见的情绪波动，【但……那只狐狸，在被封入画卷之前，曾占据一处灵脉。那灵脉的核心，便孕育着一丝息壤的气息。它逃离时，或许带走了一部分，或许……在它曾经的巢穴里，留下了线索。】
线索！
艾德里安感觉自己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德拉科听完他的转述，至少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有目标了。
“好。”德拉科难得没有再讽刺，他果断地做出了决定，“我们分头行动。”
他指了指艾德里安手里的镜子，“你，继续跟你这个老古董聊天，想办法从它嘴里撬出更多关于‘息壤’或者那个什么巢穴的线索。还有，你不是会那些神神叨叨的道术吗？看看能不能从精神层面，找到那个‘心智连接’。”
接着，他扬了扬下巴说道。
“我，负责寻找‘洞察本源’的力量，你们东方的神棍办法不行，就试试我们西方的。炼金术里，总有能看穿幻象的东西。”
这个提议无疑是眼下最高效的办法。
艾德里安点了点头。
就在他准备继续与器灵沟通时，那苍老的声音却主动响了起来，带着一丝疲惫。
【我的力量，所剩无几。最后，一个指引……】
【当月光最盛之时，寻觅其影，必有所获。】
话音落下，青铜古镜上那圈微弱的涟漪彻底平复，镜面又恢复了那死气沉沉的模样。
无论艾德里安再如何呼唤，脑海中都再无半点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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