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鷟在天牢中煎熬时,长安城里的安国观内,一位名叫李若虚的道士正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他身着道袍,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看上去已年过七旬,可眼神却异常清亮。与其他道士不同,李若虚从不主动为他人推算吉凶,若是有人找上门来,他也多是婉言拒绝,因此在长安城里的名气,远不如梁虚舟。
这日,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悄悄来到安国观,找到李若虚。他是张鷟的门生,得知老师被打入天牢后,四处求人相助,却都无济于事。后来听闻安国观的李若虚道长推算极准,便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来求助。
“道长,弟子恳请您为我老师张鷟推算一番,看看他是否还有生机。”黑衣男子跪在蒲团前,声音哽咽,“只要能救老师,弟子愿付出任何代价。”
李若虚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身上,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你不必告知我他的姓名,我且为你推算一番。”他从袖中取出一把蓍草,放在案上,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几句咒语,然后将蓍草分成两份,开始演算。
蓍草在他手中不断被分合、计数,时间一点点过去,黑衣男子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早已布满冷汗。终于,李若虚停下了动作,看着案上的蓍草排列,脸色凝重。
“此人今年身在天牢,负大辟之罪,乃可以免。”李若虚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若是不能经历这场死罪的劫难,他便会病死狱中,无有救法。”
“大辟之罪?”黑衣男子浑身一震,大辟之罪便是死刑,“那……那老师还有救吗?”
“卦象显示,他有贵人相助,可免一死,但需远走他乡,方能保全性命。”李若虚说罢,便闭上了眼,不再多言。黑衣男子知道,道士已不愿再透露更多,他连忙起身,对着李若虚磕了三个头,然后匆匆离开了安国观。
此时的刑部大牢外,气氛紧张。李全交弹劾张鷟“谋逆”,证据虽不充分,可唐玄宗正在气头上,已下了“敕令处死”的旨意。刑部尚书李日知得知后,心急如焚——他与张鷟相识多年,深知张鷟为人正直,绝非谋逆之人。
李日知立刻去找左丞张庭珪和崔玄升,三人一同来到侍郎程行谋的府邸,商议对策。程行谋看着手中的敕令,眉头紧锁:“陛下已下旨处死,我们若要保张鷟,便是抗旨,此事风险极大。”
“可张鷟是无辜的!”李日知激动地说,“李全交弹劾他‘与废太子有旧交’,可那不过是几年前张鷟曾为废太子讲过几次书,何来谋逆之说?我们若不救他,他便真的成了冤死鬼!”
张庭珪也点头附和:“李尚书说得对,张鷟之才,天下皆知,若是就此处死,不仅是朝廷的损失,也会让天下文人寒心。我们四人同为刑部官员,当为公正发声,哪怕是抗旨,也要试一试。”
崔玄升沉默片刻,说道:“我们四人一同上书,恳请陛下重审此案,或许还有转机。陛下虽在气头上,可并非不明事理,只要我们能拿出证据,证明张鷟无罪,陛下或许会改变主意。”
程行谋看着三人坚定的眼神,最终下定了决心:“好!我们即刻起草奏折,联名上书,恳请陛下赦免张鷟。”
四人连夜起草奏折,将张鷟的过往经历、李全交弹劾中的疑点一一列出,言辞恳切,恳请唐玄宗重审此案。第二日清晨,四人一同将奏折递到了朝堂之上。
唐玄宗看着奏折,脸色阴沉。他本以为处死张鷟的旨意下达后,无人敢反驳,可没想到李日知四人竟联名抗旨。他将奏折扔在案上,怒道:“朕已下旨,尔等为何还要为张鷟求情?难道你们也想与他同罪?”
李日知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息怒!臣等并非要抗旨,只是张鷟谋逆一事,证据不足,若就此处死,恐有冤情。臣等恳请陛下再派官员审问,查明真相,若张鷟真有谋逆之心,臣等愿与他同罪;若他是无辜的,还请陛下赦免他的死罪。”
张庭珪、崔玄升和程行谋也一同躬身,齐声道:“臣等恳请陛下重审此案!”
唐玄宗看着四人坚定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他想起张鷟的才名,也知道李日知四人皆是忠臣,从不妄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罢了,朕便准你们所请,再派御史复查此案。若张鷟真的无辜,便免他死罪,但若查出他确有谋逆之心,定斩不饶。”
复查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李全交弹劾张鷟的证据,大多是捕风捉影,所谓的“与废太子有旧交”,不过是正常的交往,并无谋逆之举。唐玄宗得知后,虽仍有不满,可也明白自己错怪了张鷟。但君无戏言,他已下过处死的旨意,若是直接赦免,有损威严,于是便下旨:免张鷟死罪,配流岭南。
当张鷟从牢狱中走出来时,阳光刺眼,他几乎睁不开眼。身上的枷锁已被卸下,可长时间的牢狱生活,让他身形消瘦,脸色苍白。他的门生早已在牢外等候,见他出来,连忙上前扶住他,将李若虚道士的推算告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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