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染红了西陲的戈壁。陈瞎子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杖,杖头系着块褪色的青布,摸索着踏进破庙时,檐角的铜铃突然“叮铃”响了一声,风却没动。
他耳尖微动,指尖在杖身轻轻一叩——这庙不对劲。地上的香灰是新的,却没半点烟火气,供桌上的泥菩萨半边脸塌了,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洞,像只瞎了的眼。
“客人远道而来,不如喝碗热茶?”
女声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从供桌后飘出来。陈瞎子嘴角勾了勾,左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短刀:“姑娘好意,只是我眼盲,怕洒了你的茶。”
供桌后走出个穿素衣的女子,手里端着个青瓷碗,热气袅袅。可陈瞎子鼻尖动了动,没闻到茶香,只闻到一股淡淡的、像腐叶泡在水里的腥气。他故意偏过头:“姑娘站在哪边?我好接碗。”
女子没说话,脚步声却绕到了他身后。陈瞎子突然抬手,枣木杖“啪”地砸在地上,供桌下传来一声轻响。他冷笑:“躲在桌子底下装神弄鬼,有意思么?”
话音刚落,供桌后的女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声音像被掐住的猫。陈瞎子耳朵一竖,听出这声音是假的——是有人用竹哨子吹出来的。他刚要追,身后突然袭来一阵冷风,带着股铁锈味。
“小心!”
一声喊从庙外传来,陈瞎子猛地矮身,一柄鬼头刀擦着他的头皮劈在柱子上,木屑溅了他一脸。他反手抽出短刀,凭着声音辨位,刀光直刺身后人的咽喉。
来人“噔噔噔”退了三步,闷哼一声。庙外冲进个穿捕快服的年轻人,手里举着灯笼,照亮了来人的脸——是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脖子上划了道血口子,正恶狠狠地盯着陈瞎子。
“多谢小兄弟。”陈瞎子收了刀,摸索着擦掉脸上的木屑。年轻人叫李捕头,是这附近清水镇的捕快,今晚是追着这壮汉来的。
“陈前辈,您怎么在这儿?”李捕头递过一盏灯笼,“这壮汉是个通缉犯,杀了清水镇的张屠户一家,我们追了他三天了。”
陈瞎子没接灯笼,指尖在壮汉的衣服上摸了摸,突然顿住:“他衣服上有血字。”
李捕头赶紧拿灯笼照过去,只见壮汉的衣襟内侧,用鲜血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鬼医楼”。他脸色一变:“又是鬼医楼?这半个月,死的三户人,身上都有这三个字。”
陈瞎子眉头皱紧。他早听说西陲有个“鬼医楼”,专门用活人炼药,可没人知道楼在哪。他刚要再问,壮汉突然发出一阵怪笑,嘴角流出黑血,眼睛翻白,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李捕头探了探他的鼻息,脸色煞白:“死了!是剧毒,藏在牙齿里的。”
陈瞎子蹲下身,手指在壮汉的牙齿上摸了摸,摸到一颗松动的假牙。他把假牙捏碎,里面掉出个黑色的小药丸,腥气更重了。“这药丸里有腐草的味道,”他说,“西陲只有黑风谷长这种草。”
李捕头眼睛一亮:“那我们去黑风谷找鬼医楼?”
陈瞎子却摇了摇头,耳朵转向庙外:“晚了,有人来了。”
庙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群穿黑衣服的人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刀,灯笼照在他们脸上,个个面无表情,像死人一样。
黑衣人没说话,举着刀就冲了上来。陈瞎子枣木杖一扫,绊倒了最前面的人,短刀同时刺进他的胸口。李捕头也拔出腰刀,和黑衣人打在一起。
可黑衣人太多了,而且不怕疼,就算被砍中也不后退。陈瞎子耳朵里全是刀风呼啸声,突然听到李捕头“啊”地叫了一声,他心里一紧,杖头一挑,把砍向李捕头的刀挡开:“小兄弟,你怎么样?”
“我没事,就是胳膊被划了一下。”李捕头喘着气,“这些人不对劲,像被人控制了!”
陈瞎子也察觉到了——黑衣人的动作僵硬,呼吸声很轻,像是没什么力气,可就是不怕死。他突然想起壮汉牙齿里的药丸,心里有了个猜测:“他们可能被喂了药,赶紧冲出去!”
他拄着枣木杖,在前面开路,短刀专挑黑衣人的关节处刺。李捕头跟在后面,护着他的后背。两人好不容易冲出破庙,一路往黑风谷跑,黑衣人却在后面紧追不舍,脚步声像打鼓一样,在戈壁上响个不停。
跑了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一片黑漆漆的山谷,风从谷里吹出来,带着腐草的腥气。陈瞎子停下脚步:“到黑风谷了,他们不敢进来。”
李捕头回头一看,黑衣人果然在谷口停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尊尊石像。他松了口气,刚要说话,突然觉得胳膊又疼又麻,低头一看,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色。
“不好!”陈瞎子伸手摸了摸他的伤口,“你被他们的刀上的毒染到了,这毒会顺着血管往上爬,天黑前必须找到解药。”
李捕头脸色惨白:“解药在鬼医楼里?可我们连楼在哪都不知道。”
陈瞎子没说话,指尖在地上摸了摸,摸到几根干枯的草——是黑风谷特有的腐草。他顺着草的方向往前走:“跟着这草走,就能找到鬼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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