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号的声呐屏上,北纬11°22′的坐标正闪着稳定的绿光。
苏念攥着操作杆的手还在抖——三小时前她刚从万米深渊逃生,潜水服上还沾着林深的血。周川坐在她对面,眼镜片上蒙着层薄汗,指尖在光谱仪上翻飞:“深度米,水温4.2℃,热液喷口活动异常……和林深最后传回的数据吻合。”
指挥中心的通讯突然切入,主任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促:“苏念,黑匣子的最后一段录音解密了。三年前探索者号的船长陈默说,‘那些生物不是在求救,是在提醒——归墟之门要开了。’”
“归墟之门?”周川猛地抬头。
苏念却想起林深坠入黑暗前的眼睛。他说那生物的“眼睛”里有幽蓝的星云,像藏着另一个世界。
“下潜。”她按下推进器按钮,逐光号的钛合金外壳再次没入黑暗。
一、深渊的邀请
林深是被“拖”走的。
他没有被海水淹没——那生物的外层矿化层融化后,渗出一种透明的黏液,裹着他往更深的地方坠。黏液里有细微的电流,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看清沿途的景象:
热液喷口旁的管蠕虫群突然分开,露出后面巨大的洞穴入口。洞穴壁上嵌着发光的矿物晶体,像串起来的星子。黏液带着他穿过洞穴,最终停在一片开阔的空间里。
这里像座地下宫殿。穹顶垂着钟乳石般的矿柱,地面铺着一层细碎的珍珠母贝,每一步都踩出清脆的响。中心位置有个水池,水面浮着无数发光的微生物,汇聚成一条流动的光带,指向池底的石门。
林深摸出腰间的照明设备,光束扫过石门——上面刻着壁画。
第一幅:一群和人类相似的生物,穿着简陋的潜水服,走进深渊。第二幅:他们和巨型生物并肩站着,手放在对方的“躯体”上,头顶的光芒连成一片。第三幅:巨型生物的“眼睛”里流出泪水,人类们跪下来,捧起地上的矿石。
最后一幅:黑暗笼罩了一切,只剩下巨型生物的轮廓,怀里抱着一块发光的水晶。
“欢迎回家。”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深转身,看见那生物正站在水池边。它的“身体”已经完全褪去了矿化层,露出下面淡蓝色的、半透明的组织,像巨型的水母,却有着岩石般的纹理。那个“眼睛”里的幽蓝光芒更亮了,里面映着林深的影子。
“你是……探索者号的船员?”林深试探着开口。
生物的“触须”轻轻摆动——那是它之前用来传递信号的纳米颗粒。林深突然明白,那些纳米颗粒不是武器,是记忆的载体。
他看见陈默的脸。三年前的探索者号停在海面,船员们穿着潜水服跃入水中。陈默握着一块发光的矿石,递向那生物的“手”。矿石接触的瞬间,他们的意识连在了一起。
“我们不是来考察的。”生物的“声音”直接钻进林深的脑海,“我们是来……送别。”
壁画里的真相渐渐清晰:那些巨型生物是深渊的守护者,来自一颗叫做“汐”的星球。他们的星球核心即将坍缩,于是派出族人来地球,寻找能承载他们意识的载体。深渊的高压和矿物质,是他们最好的“棺材”。
而探索者号的船员们,是第一批理解他们的人类。陈默选择留下,用自己的意识维持着守护者的能量场——直到三年前的某一天,能量场出现了裂缝。
二、归墟的警报
逐光号的水下机器人传回画面时,苏念的呼吸都停了。
探索者号的残骸斜插在热液喷口旁的岩石里,外壳已经被高压压得变形,但舱门居然还开着。周川操控机器人凑近,摄像头捕捉到舱内的景象:
船长的座位上,陈默的潜水头盔还挂在椅背上,面罩里结着厚厚的冰。仪表盘上的时间停在三年前的11月7日——正是他们失踪的日子。
“苏念,你看这个。”周川放大机器人手中的样本,“这是……汐星人的矿石?”
样本是块拳头大的晶体,淡蓝色,里面流转着银河般的光。周川调出数据库,脸色瞬间煞白:“和三年前陈默最后传回的样本一致。这种矿石的能量密度,是核燃料的十倍……但如果失控……”
“会引发海底地震,甚至打开深渊的裂缝。”苏念接过话,指尖划过操作台上的“紧急上浮”按钮——但她没按。
机器人的探照灯突然晃了晃。苏念抬头,看见残骸后面的黑暗里,有个庞大的阴影正在靠近。
“是它!”周川叫起来,“就是之前攻击我们的巨型生物!”
但这次,阴影的动作很慢。它游到残骸旁边,用“触须”轻轻碰了碰舱门,像在问候旧友。
“它在保护这里。”苏念解开安全带,“周川,跟我下去。”
“你疯了?舱体随时会坍塌!”
“那是陈默的船。”苏念拿起照明设备,“我们欠他一个真相。”
三、水晶的共鸣
林深跟着生物走进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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