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被副将搀扶着回到卫国驿馆时,已近虚脱。呕出的鲜血染红前襟,视线模糊不清,耳边嗡嗡作响,唯有宋凝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眸和诛心之言,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
“自断双手,跪地三日……”
她的话语,不是气话,而是判决。是对他前世罪孽的最终裁定。
回到卫国后,沈岸一病不起。身体的高热与剧痛尚在其次,心神的摧折才是致命的。他时而昏沉,梦见前世的火光与冰雪,时而清醒,被无尽的悔恨与绝望啃噬。
御医束手无策,只说将军忧思过甚,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药?他的药,早已嫁作他人妇,对他恨入骨髓,连一丝怜悯都不愿施舍。
病榻辗转月余,沈岸的视力时好时坏,但身体的衰弱却显而易见。朝中已有风声,认为镇远将军此次打击过大,恐难再担当重任。
这一日,他挣扎着起身,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室内。案上,放着一柄锋利的匕首。
他看着自己这双手。这双曾经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手,这双……前世毫不留情折断宋凝右手的手。
“我欠你的……”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而绝望,“阿凝,若这是你想要的……”
他闭上眼,眼前浮现的是宋凝坠下楼梯时惨白的脸,是她右手无力垂落的模样,是华胥幻境中她决然赴死的背影。
剧烈的痛苦再次攫住心脏。
再无犹豫。
寒光闪过!伴随着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血光迸溅!
左手手腕,一道极深极恐怖的伤口,几乎斩断了所有筋脉骨骼,只有些许皮肉相连。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瞬间昏厥,冷汗如瀑,脸色死白。但他竟硬生生咬着牙,用颤抖的右手,再次举起了匕首……
当副将察觉不对强行闯入时,看到的便是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沈岸倒在血泊之中,双手手腕处皆是惨不忍睹的创伤,左手几乎完全断离。他气息奄奄,眼神却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带着解脱和赎罪意味的空洞。
“将军!”副将魂飞魄散,慌忙喊人急救。
沈岸自断双手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各国,自然也传到了黎国。
朝野震动,议论纷纷。多数人认为沈岸是疯了,或是战场旧疾复发导致癫狂。
唯有宋凝,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校场练枪。红缨破空,招式凌厉,丝毫未因嫁人而有所懈怠。
亲兵低声禀报完毕。
宋凝的动作未有丝毫停顿,一枪刺出,精准地命中红心。她缓缓收回长枪,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听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天气汇报。
“知道了。”她淡淡应了一声,继续练习,招式愈发狠厉,带着肃杀之气。
身后禀报的亲兵却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秦岳在一旁看着,心中微叹。他走上前,递过汗巾:“殿下……”
宋凝接过,擦了下额角的细汗,看向丈夫,目光清朗:“觉得我残忍?”
秦岳摇头:“他罪有应得。只是……此举过于决绝,恐引来卫国非议。”
“非议?”宋凝冷笑,“他沈岸欠的,何止一双手?若按我所受之苦,他死不足惜。如今不过小惩大诫,已是便宜了他。”
她转身,目光投向卫国方向,声音冷硬如铁:“况且,这是他自愿赎罪,与我何干?我从未逼他。”
是啊,她从未逼他。是他自己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选择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她、向那段过往忏悔。
但这忏悔,于宋凝而言,太迟,也太廉价。丝毫动摇不了她铁石般的心肠。反而,只会让她更觉得前世的自己可笑可怜,竟为了这样一个懦弱到只敢用自残来逃避现实的男人,赔上了一生。
沈岸的伤,勉强救回来了。但一双曾经引以为傲的手,彻底废了。精细动作再也无法完成,甚至连握杯饮水都需人协助。他成了一个需要被伺候的废人。
卫国军权自此旁落。国君虽怜其旧功,予以厚待,但一个废人将军,已无法再震慑四方。
而黎国,在宋衍和宋凝兄妹的整军经武下,国力军力日益强盛。宋凝的威名,不仅在黎国家喻户晓,更传遍周边列国。她与驸马秦岳,一个主外征战,一个主内戍卫,被传为佳话,更是深深刺痛着沈岸的耳与心。
几年后,卫国国君昏聩,朝政腐败,民怨渐起。黎国看准时机,联合周边曾被卫国欺凌的小国,挥师东进。
挂帅的,正是敬武公主宋凝。
战报雪片般飞入卫国国都,也飞入沈岸沉寂已久的府邸。
“黎军主帅宋凝,连破三城!”
“宋凝亲率精锐,直逼苍鹿野!”
“苍鹿野失守!卫国主力溃败!”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沈岸心上。
苍鹿野……那个前世五千卫国将士埋骨之地,那个他用来指责宋凝、让她百口莫辩的地方……今生,竟被她亲自率军攻破!
这是何等讽刺的轮回!
沈岸挣扎着,让人搀扶他登上城楼远眺。虽然他看不清,但他能听到震天的喊杀声,能闻到风中的血腥气,能感受到那种国破家亡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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