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龙宫深处,一座隔绝一切窥探的秘殿之内。
四海龙王再度聚首,气氛却与之前的悲愤决绝截然不同。东海龙王敖广端坐于主位,面色依旧沉痛,但那双龙目之中,却多了一丝被强行压制的疯狂与一种近乎虔诚的诡异平静。南海龙王敖钦、西海龙王敖闰、北海龙王敖顺分坐两侧,神色间既有疑虑,又有一种被无形力量安抚后的顺从。
“诸位兄弟,”敖广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朕已得西方圣人无上慈悲点拨,幡然醒悟。此前我等欲拼死一搏,实乃取死之道,非但不能为丙儿报仇,反会葬送龙族万年基业,令亲者痛,仇者快!”
三位龙王面面相觑,敖顺忍不住道:“大哥,那圣人之意是…?”
“圣人之意,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揣度。”敖广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色梵光,“然其慈悲,为我等指明了一条真正的复仇与兴盛之路!那便是…忍!”
“忍?”敖闰皱眉,“如何忍?难道丙儿的血仇就不报了吗?”
“非是不报,而是时机未至,方法需变!”敖广猛地提高声音,又迅速压下,“圣人言,天庭与玉虚宫势大,根深蒂固,正面抗衡,无异于蚍蜉撼树。然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量劫一起,杀运弥漫,此正是其最为脆弱之时!”
他目光扫过三位兄弟,声音带着蛊惑:“我等当下之要务,绝非逞一时之勇,而是需暗中积蓄力量,静待天时!”
“如何积蓄?”敖钦追问。
“其一,”敖广屈指,“整军备武,筛选四海忠贞精锐,暗中操练,以西方圣人秘传阵法加持,以待来时!”
“其二,广积资源。四海之富,冠绝洪荒。将那些库藏珍宝、灵材仙药,尽数取出,优先供给心腹将士,提升实力!同时…暗中与西方教友互通有无。”敖广说到此处,语气微微一顿。
敖顺眼中精光一闪:“大哥,与西方教…”
“此乃圣人慈悲,允我龙族结此善缘!”敖广打断他,语气变得不容置疑,“西方教义,博大精深,有助化解戾气,坚定道心。朕决意,允西方教友于四海边缘择地,建立浅层道场,传播妙法,点化有缘水族。我龙族子弟,亦可前往听讲,触类旁通!”
此言一出,三位龙王脸色皆是一变!这无异于引狼入室,允许西方教势力渗透入龙族根基!
敖广似乎看穿他们的心思,冷冷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若无圣人庇护指引,我龙族早已是覆巢之卵!些许代价,换取一线生机与复仇之机,有何不可?莫非尔等宁愿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仇敌逍遥,而我龙族日渐衰微?!”
三位龙王沉默片刻,最终在敖广那混合着悲痛、威严与被西方梵光 subtly 影响的意志下,缓缓点头:“…谨遵大哥(陛下)旨意。”
“其三!”敖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天庭与玉虚宫所恃者,无非‘大义’与‘秩序’。那朕便要从这根基之上,动摇他们!”
他压低了声音,如同毒蛇吐信:“朕要尔等,借行云布雨之权, subtly 在人间散布流言!言那哪吒乃玉虚宫刻意纵容之凶徒,视苍生如草芥;言那天庭处事不公,包庇亲信,寒了天下忠良之心;言那玄门标榜仁义,实则虚伪自私…朕要这怨言,如涓涓细流,汇成江河,浸透人间,动摇他们对玄门的信仰!”
“此计…甚险!”敖钦倒吸一口凉气,“若被察觉…”
“只要谨慎,何人能察?”敖广冷笑,“人心如水,最易引导。待量劫彻底爆发,烽烟四起之时,这点点怨念,便会成为燎原之火!届时,我看他天庭还有何颜面执掌三界!看那元始天尊还有何脸面自称正道楷模!”
一番话语,阴毒而缜密,完全不像敖广平日风格,显然深深烙印了西方教“攻心为上”的算计。
“臣弟(臣)明白了!”三位龙王终于被说服,眼中重新燃起幽深的火焰,那是复仇的执念与被引导的“觉悟”交织而成的复杂光芒。
四海龙族,这台洪荒世界的庞大战车,在西方圣人的暗中拨动下,悄然偏离了原本的轨道,驶向了一条更为幽暗、也更为危险的路径。滔天血仇,化为了无声的毒液,开始缓缓渗透。
桃山之下,幽暗封印中。
杨戬周身玄功光芒渐渐内敛,第三转“开天辟地”的境界已彻底巩固。那初生的内景天地虽仍显稚嫩,却已能自行吞吐天地灵气,反哺己身,让他法力恢复的速度远超以往。
更让他惊喜的是那初步开启的天眼之力。
他再次凝神,尝试调动那眉心竖纹之中的法则神光。这一次,他控制着输出的力量,并未试图完全睁开,而是仅仅维持一丝微不可察的缝隙。
“嗡…”
一丝极淡的金色光晕自他眉心弥漫开来,他的“视野”再次进入了那种洞穿虚妄、直指本源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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