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他压低嗓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神警惕地扫向密室入口的方向。
王玄德却轻轻摇头,眉头微皱,语气笃定:“不可能。这处密室极为隐秘,入口就设在那尊佛像腹中,外人根本无从知晓。唯有按照特定次数叩击佛龛左下方的第三块青砖,机关才会开启,旁人即便近在咫尺,也休想踏入半步。”
室内再度陷入寂静,唯有烛火微微摇曳,在墙壁上投下两人凝重的身影。空气仿佛凝固,每一缕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身后的石壁竟毫无声息地向两侧滑开,仿佛一道幽深的门悄然开启。一道身影缓步走入,玄色长袍拖曳于地,衣袂未动,却自带一股凛然之气。发间一支白玉凤钗隐隐泛光,雕工精致,宛如栖凤欲飞——正是玉沁妜。
她独自前来,未带一兵一卒,也未曾拔青珂剑出鞘,只是静静地立在门口,目光如水般扫过屋内二人,最终定格在苏玉楼脸上,眼神平静,却又似藏有千钧暗流。
“影鸦。”她启唇,声音清冷而平稳,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一般寻常,“你在玄国枢密院挂着七品谍首的名头,三年前曾潜入西蜀盐道,一夜之间毒杀三名巡检使,手段干净利落,几乎不留痕迹。可惜……”她微微一顿,语气依旧淡然,“你左手小指第二节曾经断裂,虽经接骨,但愈合时偏了半分。这一点细微差异,早已被天机楼收录进画像比对库中,存有你的手模记录。”
苏玉楼瞳孔猛然一缩,心头剧震,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朝袖中探去,似要取出什么利器反击。
玉沁妜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只轻轻抬起右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拂去尘埃。刹那间,头顶夹壁之中传来铁索骤然绷紧的声响,一张细密如蛛网般的精钢铁网自上而下轰然坠落,将两人牢牢困在其中,退无可退。一道黑影在梁上一闪而逝,正是墨刃的身影,转瞬便隐没于黑暗深处,再无踪迹。
“你早就来了。”王玄德声音微颤,脸色发白,强撑着镇定开口,“你故意放出召医女的口谕,就是为了要引我们现身?”
玉沁妜缓缓向前迈进一步,动作从容不迫。她从王玄德怀中取走那半枚残缺的玉符,指尖在其表面轻轻一抚,随后才转向苏玉楼,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不是为了引你们出来。”她淡淡道,“是为了确认一件事——玄国,是否真的打算撕破这最后一层面皮,彻底与我朝为敌。”
她缓缓伸手探入苏玉楼怀中,指尖触到那卷尚未完全收拢的羊皮地图,轻轻一抽,便将它取了出来。地图边缘还带着一丝体温,她随手将其卷紧,握在掌心,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张图,而是一条命脉。
“你说你需要证据,来证明百里爵与你们有所勾连。”她声音平静,却如寒潭落石,激起层层冷意,“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早已被废黜的太子,为何能在短短数月之间,便赢得朕的信任?他所提的每一条政议、每一策军务,为何都恰巧击中国家积弊的要害?像一把刀,精准地剖开了朕不愿示人的疮疤。”
苏玉楼脸色阴沉,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因为他本就是你们设下的饵,从一开始,就是你们天机楼的人。”
“错了。”玉沁妜轻轻摇头,眸光如刃,直刺人心,“他不是饵,他是朕亲自选中的刀。你们以为他在为你们传递情报,暗中布局,殊不知他送出的每一份‘密报’,早在抵达你们手中之前,已被天机楼逐字修改、精心润色,成了彻头彻尾的假讯。你们收到的那份所谓‘边关空虚、可趁机起事’的军情急报,正是他亲手写就、亲自递出的诱饵。”
王玄德身形一晃,脸色骤然惨白,像是被人迎面击了一拳:“那……那你明知我们在行动,为何迟迟不动手?为何任由我们买通太医、联络边将、伪造圣旨?你明明早就可以将我们一网打尽!”
玉沁妜缓缓抬起眼,目光扫过二人,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因为朕要的,从来不只是你们两个。你们能走到今日,背后岂会只有区区一个百里爵?勾结皇子、操控太医院、篡改军报、安插细作……这一步步走得如此老练,背后必有更大的网。朕若早早出手,不过是斩断几根浮枝,真正的根脉依旧深埋地下。”
她顿了顿,指尖轻抚地图卷轴,语气愈发冷冽:“所以朕放任你们继续走,继续动,让你们自以为步步得势,实则早已踏入天罗地网。朕要看着你们把那些藏在暗处的人一个个引出来——无论是躲在宫墙内的,还是盘踞在外朝的,一个都不能少。”
苏玉楼咬牙,声音沙哑:“你这是在拿江山社稷做赌注!”
“江山社稷?”玉沁妜轻笑一声,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若连朝中蛀虫都清不干净,谈何社稷?若连身边之人都信不得,又何来安稳?朕宁可用一时动荡,换十年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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