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再无宴饮时的谦和,只剩一种沉淀后的冷硬。“传令,”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以‘刘璋克扣粮草、欲陷我军于死地’为号,即刻发兵南下,直取成都!”
这场以“同宗相援”为名的背叛,以最血腥的方式开场。
涪水关守将杨怀、高沛仍以“友军”之礼入营,刚踏进军帐便被刀斧手斩于帐下。
远在荆南赤火公社的庞统,看着密探传回的战报,在卷宗上落下六个字:“枭雄本相显露”。
刘备军的推进效率,带着背水一战的狠厉。
陆路之上,关羽、魏延为先锋,依张松所献地图绕开坚城,直插益州腹地。
那些被法正、张松提前联络的城池,或守将献城而降,或被内部亲刘势力暗杀献头——刘备多年经营的“仁义”名声,此刻成了瓦解刘璋防线的无形利器。
但忠诚于刘璋的势力,仍在关键节点筑起血肉防线。
雒城,成了最顽固的阻碍。
刘备倾全军之力围攻近一年,士卒死伤枕藉,士气日渐低迷。
军中缺少能统筹攻坚的顶尖谋士,一名急于立功的偏将贸然率军劫营,反遭伏兵包围,全军覆没。
消息传回大营,刘备帐内的烛火彻夜未熄,帐外将士只闻他反复踱步的声响。
荆南赤火公社的战略参谋司内,庞统对着西川战局图沉默良久。
他抬眼望向窗外——赤火治下的田垄里,农人正按公社规划灌溉,孩童在启明学院外朗读书声。
“刘备取蜀,如盲人摸象,”他对赵将道,“缺的从不是勇武之将,是能勘破战局、稳控节奏的谋断。他倚仗地图与内应,却忘了战争的根本是‘人’——既是麾下士卒,也是益州的民心。”
他指尖点向“雒城”:“此地拖延越久,益州士族对他的猜忌越深。而我们赤火的整风、干部轮换,看似是约束,实则是让每个决策都扎根于基层,这才是稳胜之道。”
赵将颔首,两人都清楚,雒城的血,不仅是刘璋的损失,更是刘备“捷径取蜀”的必然代价。
最终,诸葛亮率张飞、赵云从荆州提兵入川支援,三路大军合围雒城。
城内粮尽援绝,守军开城投降时,城墙下的尸骸已堆成了小山。
雒城陷落,成都成了孤城。
刘备大军兵临城下,却收到了一则意外密报:张松密谋败露,已被刘璋斩首于城头!
原来张松见刘备兵势已成,竟在给兄长张肃的家信中炫耀“从龙之功”,不慎泄露密谋。
张肃恐被牵连,连夜将家信呈给刘璋。
刘璋震怒之下,将张松满门抄斩,首级悬于城门示众。
成都城内,刘璋望着城外连绵的营寨,再看朝堂上主战与主降的争执,终是瘫坐在王座上。
他本无争霸之心,此刻更不愿满城百姓为自己陪葬。
简雍作为刘备使者入城游说时,刘璋望着这位昔日“同宗友人”,只问了一句:“入城后,能否保我益州百姓平安?”
当简雍点头时,刘璋闭上眼,挥了挥手:“开城吧。”
厚重的成都城门缓缓开启,刘备身着铠甲,在百官簇拥下入城。
他刻意下令军队不得扰民,街道两旁的益州百姓虽无人欢呼,却也无反抗——只是那望向刘备的目光里,有恐惧,有茫然,唯独没有“迎王师”的热切。
刘备在马上挺直脊背,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神情,仿佛这场胜利不是靠背叛得来,而是“顺天应人”的无奈之举。
荆南赤火公社内,庞统正为核心成员分析益州局势。
他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刘”字旗帜,语气冷静:“刘备得益州,不过是得了一块‘肥沃的流沙’。他的统治根基,靠的是荆州旧部、东州降将与益州士族的临时拼凑——荆州人掌军权,东州人管政务,益州本土士族被排挤在核心之外,这平衡本就脆弱。”
他拿起张松被斩的情报,冷笑一声:“张松是他取蜀的关键内应,却因‘无用’被轻易舍弃。这一刀,不仅斩了张松的头,更斩了益州士族对他的信任。他们会想:今日张松可死,明日我们何尝不可?”
赵将接过话头:“而我们赤火公社每到一处,先分田地、建农会,让贫苦百姓真正当家作主。刘备得了成都的宫殿,我们得了千万百姓的人心——这才是最扎实的根基。”
庞统颔首,在卷宗末尾写下评语:“鸠占鹊巢,巢虽在手,然林中百鸟皆惊。我赤火无需争巢,只需育林,待林木成荫,天下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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