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迅速报至帐内。陈烬正与秦狼、孟瑶商议下一步行动。闻讯,陈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终于来了。”他立刻吩咐:“以礼相待,带使者过来,请侯三来做翻译。”
很快,这几名风尘仆仆的匈奴人被引至陈烬的大帐。来人并未表现出傲慢或畏惧,为首者用生硬的汉语,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他是南匈奴右贤王麾下一名不得志的小王呼厨泉的秘密使者,奉主人之命,前来求见赤火首领。
呼厨泉这个名字,陈烬略有耳闻。其在匈奴内部地位不高,常受大贵族排挤,其部众也较为贫苦。陈烬心中了然,意识到这或许是长期理念传播开始产生回报的信号。
“尊贵的赤火首领,”使者抚胸行礼,“我家主人呼厨泉小王,听闻了草原上流传的风声,也知晓贵部释放俘虏、善待牧民的义举。主人让我转达,贵部所说的‘汉人豪强与匈奴贵族都是敌人’、‘穷苦人不必互相厮杀’的话,如同黑夜里的星光,照亮了许多迷茫牧民的心。”
他顿了顿,观察着陈烬的反应,继续道:“我家主人及其部众,深受单于庭大贵族的压榨和排挤,日子艰难。曹操势大,逼迫日甚,亦非善主。主人认为,我们或许有共同的敌人。他派我来,是想试探……我们之间,是否存在合作的可能?比如,交换来自曹魏的情报,或者用我们的牛羊马匹,交换你们的粮食铁器……甚至,在必要时,能否允许我们的部众,南下寻求贵部的庇护,或共同对抗欺压我们的人?”
使者的语气谨慎而充满试探,这并非官方层面的正式结盟,更像是一个受压迫势力在绝境中寻求潜在盟友的微弱信号。
陈烬与身旁的秦狼、孟瑶交换了一个眼神。孟瑶眼中透着兴奋,秦狼则依旧保持警惕。
陈烬沉吟片刻,声音沉稳而有力:“呼厨泉小王的心意,以及底层牧民的苦难,我们赤火已然知晓。我们始终坚持,‘天下穷苦人本是一家’。汉人农民和匈奴牧民,都应反抗各自的压迫者,而非彼此仇杀。”
他肯定了合作的基础,随即话锋一转,明确了原则:“有限的贸易,可以商议。我们可以用合理的价格,提供一些粮食、布匹和药品,换取你们的马匹和皮毛。情报共享,针对共同的敌人(曹魏和匈奴大贵族),亦可谨慎进行。”
然而,当谈及对方可能大规模派兵入驻或寻求军事庇护时,陈烬的态度变得异常坚决:“但是,我们在此地的基业,乃是为了汉家百姓反抗暴政、均田安民。允许外族大军入驻,非但于情于理不合,更会引发难以预料之后果,动摇我根基民心。此事,绝无可能。我们欢迎受苦难的牧民个体前来寻求生路,但军队,不行。我们的力量,源于百姓,也只为保护百姓。”
陈烬的回应既展现了理解和开放的态度,又守住了底线,清晰而坚定。使者听完侯三的翻译,脸上并未露出太多失望,反而像是早有预料。他再次抚胸行礼:“您的话语,我会一字不差地带回给主人。您的坦诚,胜过万千虚伪的承诺。”
会谈结束,使者被送离。陈烬站在帐外,望着北方苍茫的草原,对秦狼和孟瑶道:“我们播下的火种,开始有回应了。这是个开始,但务必谨慎。秦狼,加强巡逻,既要防备可能的欺诈,也要留意是否有真正来投奔的牧民。孟瑶,准备一些基本的物资,贸易的口子可以开,但规矩要由我们来定。”
理念的回报已然显现,虽然微弱,却为陈烬的北方战略打开了新的、更为复杂的局面。与草原势力的接触,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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