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脚步一顿,阿澈趁机从后窗翻出去,绕到他们身后。为首的黑衣人刚要回头,就被他用剑柄砸中后脑,软倒在地。另外两个反应过来时,阿澈的剑已经抵住了他们的咽喉。
“说,谁派你们来的?”
其中一个刚要咬舌,阿澈眼疾手快地捏住他的下巴,另一个却突然笑了:“小娃娃,你可知这观里埋了多少死人?莲妃的骨头,就在三清殿的地砖下呢。”
阿澈心里一震,手里的剑松了半分。就在这时,正殿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沈砚之的声音:“阿澈,走!”
他顾不上追问,反手将两个黑衣人打晕,往正殿跑。只见清玄倒在地上,心口插着支透骨钉,沈砚之正用匕首撬开三清像的莲花座——里面果然藏着个紫檀木盒,打开一看,是卷泛黄的布帛,上面盖着莲妃的凤印。
“这是莲妃的遗诏。”沈砚之飞快地将布帛塞进怀里,“三皇子不是先帝亲生,他生母是南疆来的舞姬,当年莲妃发现后,就被他们灭口了。”
两人刚跑出白云观,就见街上乱了起来。巡城的金吾卫骑着马冲过来,为首的校尉举着画像大喊:“捉拿刺客沈砚之!悬赏千两!”
“他们动作好快。”阿澈拉着沈砚之拐进小巷,斗笠都跑歪了,“现在去哪?”
沈砚之望着巷口闪过的火把,突然往回跑:“去魏明家!”
魏府在金鱼胡同,门房见他们穿着粗布衣裳,正要驱赶,沈砚之亮出枚玉佩——那是从清玄身上搜的,刻着个“魏”字。门房脸色一变,赶紧引他们进去。
魏明正在书房里烧信,见他们进来,吓得打翻了火盆:“你……你们怎么来了?”
沈砚之将布帛扔在他面前:“三皇子让你去白云观,是为了取这个吧?可惜他不知道,莲妃早就留了后手。”
魏明的脸惨白如纸,瘫坐在椅子上:“我……我只是个伴读,什么都不知道……”
“那七船粮草,是运去北疆给蛮族的吧?”阿澈突然开口,想起赵衡标在舆图上的红圈,“淮河被劫的水师,其实是发现了你们的秘密,才被灭口的。”
魏明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恐。沈砚之按住阿澈的肩,声音平静却带着压力:“我们要见太子。如果你肯带路,莲妃的遗诏里,会记下你的功劳。”
魏明手指颤抖着抓住茶杯,茶水洒了满桌:“太子被软禁在东宫,三皇子派了五百禁军守着……除非……”
“除非什么?”
“今晚是中元节,宫里要放河灯。太子会去金水桥,身边只有两个内侍。”
沈砚之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夕阳正染红西直门的城楼:“好,我们信你一次。若敢耍花样,清玄就是你的下场。”
夜幕降临时,长安街两侧挂满了灯笼。阿澈跟着沈砚之和魏明往金水桥走,见不少宫女太监捧着河灯往水边去,莲花形状的灯盏里点着蜡烛,映得水面一片暖黄。
“太子在那边。”魏明指着桥东侧的柳树下,一个穿杏黄蟒袍的青年正望着河灯出神,身形清瘦,眉宇间带着倦色。
沈砚之让魏明留在原地,和阿澈慢慢走过去。刚到柳树下,就见两个内侍拔出了刀,太子却摆了摆手:“沈先生,别来无恙?”
沈砚之愣了一下,太子笑了:“去年在苏州,你帮我找回了丢失的玉佩,还记得吗?”
阿澈这才想起,沈砚之确实有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说是一位“故人”所赠。原来那位故人,就是太子。
“莲妃的遗诏,我带来了。”沈砚之刚要掏布帛,就听身后传来喧哗——三皇子带着金吾卫冲过来了,手里举着剑大喊:“抓住逆贼!太子勾结刺客,意图谋反!”
太子脸色一变:“他怎么会来?”
“是魏明。”阿澈回头一看,魏明早就没了踪影,只有金吾卫的箭已经搭在弦上,“他骗了我们!”
沈砚之将布帛塞给太子:“快走!从御河的密道走,去大理寺找赵衡!”
太子刚钻进柳树后的暗门,箭就射了过来。沈砚之拉着阿澈往人群里跑,河灯被撞翻了不少,水面的火光摇曳不定,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
“往这边!”阿澈看见个卖灯笼的小摊,拉着沈砚之躲到后面。三皇子的人在桥上四处搜查,他听见三皇子的声音在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那个带莲纹佩的丫头,她知道密道的位置!”
阿澈猛地想起阿竹,心里一紧。沈砚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低声道:“赵衡会护着她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三皇子引开。”
他突然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点燃了旁边的灯笼摊。火苗“腾”地窜起来,借着风势往桥上烧去。金吾卫们忙着救火,三皇子气得大叫,却顾不上追他们了。
两人趁乱跑出金水桥,往城南跑。阿澈回头望去,金水桥的火光和河灯的暖黄交织在一起,像幅诡异的画。他忽然明白,这京城的棋局,比漕运船上的暗流凶险百倍,而他们,不过是棋盘上最不起眼的棋子。
“接下来去哪?”阿澈喘着气问,手心全是汗。
沈砚之望着远处的皇城,斗笠下的眼睛亮得惊人:“去敲登闻鼓。既然他们想让天下人知道‘刺客’,我们就给他们演场大戏。”
夜色渐深,长安街的灯笼却越来越亮。沈砚之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只有那支刻着《漕运令》的笛子,在阿澈的怀里轻轻跳动,仿佛在应和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的上空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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