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古老星图指引,虚空舟在混沌海中全速航行。
越是靠近那标注着“归墟”的区域,周遭的环境便越发显得异常。混沌之气不再狂暴,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但这种平静之下,却隐藏着令人心悸的暗流。法则的流动变得迟缓而粘稠,仿佛这片海域即将走向某种“终点”。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里都变得模糊不清,时常会发生错乱。有时虚空舟仿佛在原地停滞了万元会,有时又仿佛一瞬间跨越了无尽距离。若非有时辰以时空道果强行稳定周身区域,只怕连方向感都会彻底迷失。
“此地法则…正在‘沉淀’,或者说‘衰亡’。”时辰感知着外界,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仿佛一切活跃的、生机勃勃的法则都在这里逐渐沉寂,归于某种永恒的静止。
盘古、杨眉、造化亦有所感,皆面色凝重。这种万物归寂的氛围,让他们这等生于混沌、执掌大道的魔神都感到本能的不适与压抑。
终于,在穿越了一片几乎彻底凝固的、如同琥珀般的法则屏障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死寂的废墟,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里没有完整的星辰,没有流淌的河系,更没有生命的气息。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破碎的星辰残骸、崩裂的大陆碎片、扭曲的金属造物、以及难以名状的巨大骨骼与兵器碎片…
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被某种无法想象的巨力瞬间摧毁、继而凝固了无尽岁月的状态。它们静静地漂浮在虚空中,覆盖了目光所及的一切区域,形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星辰垃圾场,或者说——遗忘星墟。
死寂、冰冷、破碎、是这里唯一的主题。
一种远比之前世界残骸更加古老、更加彻底的终结之意,弥漫在每一寸空间。仿佛这里并非简单的战场遗迹,而是某个辉煌纪元被彻底碾碎后,随意丢弃废料的坟场。
“好…可怕的毁灭…”盘古望着那些被强行捏爆的星辰核心碎片,以及大陆板块上深不见底的恐怖爪痕,倒吸一口凉气。他能感觉到,造成这些破坏的力量层次,远超他的理解,那是一种近乎“规则”层面的抹杀!
杨眉尝试感知空间,却发现此地的空间结构坚固到令人发指,却又布满了无数细密的、难以愈合的“伤疤”,仿佛曾被无数恐怖的力量反复撕裂、又强行挤压在一起。“空间…被彻底打碎了,又被人以无上伟力强行‘粘合’起来…但道痕犹在。”
造化魔神面色悲悯,她在这里,感受不到丝毫生机,连最微小的细菌孢子都已彻底湮灭。只有一种万物终焉、一切希望都被掐灭的绝对绝望。她怀中的镇界碑碎片也微微震颤,传递出哀鸣之意。
时辰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无垠的废墟,时空道果运转到极致,试图回溯此地曾经发生的景象。
然而,看到的只有一片模糊的、充斥着毁灭光晕的混沌!时间的流逝在这里是混乱且被严重干扰的,空间的记录也支离破碎。只能隐约捕捉到几个一闪而过的恐怖片段:遮天蔽日的巨爪挥落、贯穿星海的恐怖射线、以及无数生灵瞬间湮灭前发出的最后悲鸣…
其惨烈程度,远胜之前所见的世界残骸!
“此处毁灭的…并非一方世界,”时辰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而是一个…乃至多个辉煌纪元的痕迹。有远超天道境的存在于此激战,将一切打成了废墟。”
这个结论让众人心头更是沉甸甸的。超脱者级别的战争?那该是何等毁天灭地的景象?
虚空舟缓缓驶入星墟内部,如同渺小的蝼蚁爬行在巨神的尸骸之上。四周漂浮的碎片巨大无比,有些大陆碎片甚至比整个虚空舟还要庞大千万倍,上面残留的宫殿遗迹规模宏大得令人咋舌,可以想见其曾经的辉煌。
他们看到了断裂的青铜巨柱,上面雕刻着无法理解的玄奥符文,至今仍散发着微弱的法则波动;
看到了半截残破的幡旗,旗面不知何种材质制成,历经万古依旧未腐,其上绘着的星辰图案却已黯淡;
看到了如同山岳般巨大的、非人形的骨骼碎片,其骨质晶莹如玉,却布满了裂痕,残留的威压让盘古都感到心惊…
这里的每一样残骸,都诉说着昔日的强大与如今的悲凉。
“看那里!”造化忽然指向星墟极深处。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那无数废墟环绕的中心区域,景象似乎有些不同。
那里的破碎物质不再是杂乱无章地漂浮,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向心型的辐射状分布,仿佛所有的碎片都是从中心一点爆炸开来。
而在那辐射状区域的最终中心,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庞大、难以估量其体积的模糊轮廓!
那轮廓…似乎是一具残破的骨骸?
由于其体积太过巨大,且被更浓的毁灭迷雾与法则乱流笼罩,难以看清全貌,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扭曲、断裂、却依旧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的骨骼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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