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迅速浸染了青柳村。村口那棵老槐树的枝叶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投下幢幢鬼影,将古井周遭的氛围衬得愈发阴森。村民们早已吓得躲回家中,紧闭门窗,唯有几盏昏黄的油灯在远处摇曳,如同受惊的眼睛。
王保长和两个后生举着松油火把,火光跳跃不定,映得他们脸上恐惧与期望交织。“毛三小子,你看这……”
毛三抬手,止住了他的话。他独自站在井边,火把的光亮反而会干扰他的感知。他闭上双眼,神识如无形的水银,缓缓探入井中。
井下的世界冰冷而潮湿。神识掠过长满青苔的湿滑井壁,向下延伸。井水幽深,在那水面之下,那股黑红色的煞气愈发明显。它们并非均匀弥漫,而是如同被无形之手搅动,形成一个极其缓慢旋转的漩涡,中心点深不见底,正源源不断地将那股邪恶气息吸纳入地底更深处。
更让毛三心惊的是,这煞气中竟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却让他魂体本能悸动的熟悉感——那是属于葬渊的冰冷死寂,却又有些似是而非,仿佛被什么东西污染、扭曲了。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白芷的声音在他身边轻轻响起。她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身旁,手中托着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月魄珠,清辉洒落,驱散了周遭一部分令人不适的阴冷,但也照得那井口下的黑暗更加深邃难测。
“煞气凝而不散,反而被引入地底。”毛三睁开眼,眉头紧锁,“手法很古怪,不像是寻常邪祟自发所为,倒像是…某种阵法或者仪式的残留痕迹。而且,这气息有点…熟悉又陌生。”
“熟悉?”白芷凝神感知,她前世身为冰魄鬼帝,对能量气息的感知更为敏锐,“确实…有一丝极淡的、类似葬渊死气的味道,但驳杂不纯,充满了暴虐和饥渴的情绪,像是被劣质模仿后的产物。”
“模仿?”毛三心中一动。
“嗷呜!好味道!虽然杂了点,但底子不错啊!”沉渊剑在毛三背后激动得嗡嗡直颤,剑柄上的邪眼猛地睁开,贪婪地盯着井口,“大哥!快!放我下去!让我吸一口!就一口!我保证只吸那些煞气,不碰脏水!”
毛三被它吵得头疼,但也意识到沉渊这厮对能量感知别有天赋。他反手握住剑柄,警告道:“老实点,别乱来。若是惊动了下面的东西,我就把你永远封在灶膛里。”
他转而看向王保长:“王伯,这井暂时不能用了。让大家远离这里。另外,带我去看看那头死牛和张寡妇家。”
李家牛棚离村口不远,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和腐败气味。那耕牛的干尸已被移走,但地面上仍残留着深褐色的痕迹。毛三法眼开启,仔细察看。果然,在地面和一些干草上,他捕捉到了几缕与井中煞气同源、但更为浓烈的气息。这气息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沿着一种奇特的轨迹,最终没入地面消失。
“精血被强行抽干,连魂魄残片都没留下…”白芷轻声道,语气凝重,“这手法…倒有些像某些魔道修士或异族祭祀所为,追求极致的掠夺。”
张寡妇家则弥漫着一股哀怨和惊恐的气息。妇人精神萎靡,眼神涣散,脖颈上的乌青手印清晰可见,散发着阴冷。白芷上前,指尖凝聚一点清辉,轻轻拂过那手印。妇人颤抖了一下,脸上的恐惧稍减,昏昏睡去。
“不是幻术,是真实的阴煞侵体。”白芷检查后道,“但残留的气息很淡,施术者非常谨慎,或者说,它本身的力量似乎并不直接作用于实体,更多是借助这井中溢散的煞气和地脉波动来影响生灵。”
毛三沉吟片刻,对王保长道:“王伯,村里最近可有陌生人来过?或者,有没有人行为异常,比如经常在夜间外出,或者对古井特别关注?”
王保长努力回想,摇了摇头:“生面孔?咱们这穷乡僻壤,很少有外人来。至于行为异常…好像没有…哦,对了!村尾的老光棍刘二,前阵子好像总念叨着井里有宝贝,半夜还偷偷去捞过,不过啥也没捞着,还病了一场,这几天都没出门。”
刘二家是村里最破败的茅屋之一。几人赶到时,屋内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臭和药味。一个干瘦的男人蜷缩在炕上,裹着破棉被,浑身发抖,嘴里喃喃自语:“别过来…别拉我…我没拿…我没拿…”
毛三目光一凝。在刘二的印堂之间,他看到了一缕比张寡妇身上浓郁数倍的黑红色煞气,如同活物般缠绕不去,正在缓慢侵蚀他的生机。而这煞气的源头,似乎与他枕着的一个脏兮兮的、巴掌大小的布包有关。
“那是什么?”毛三指着布包问道。
旁边一个照顾刘二的邻居妇人忙道:“不知道是啥,刘二病倒前就一直攥着,说是从井里捞上来的宝贝,谁也不让碰。”
毛三示意众人后退,指尖凝出一缕精纯的阴力,小心翼翼地去触碰那布包。就在他的力量接触到布包的瞬间——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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