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狭窄冰谷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到那股无形的压力骤增。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需耗费比平常更多的力气,不仅仅是高原缺氧,更是一种源自灵魂层面的压抑。风在这里似乎也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以及脚下积雪被踩踏时发出的“嘎吱”声,这声音在密闭的山谷中被放大,显得格外刺耳。
张九歌和王胖子抬着担架,走在中间。担架上的胡八一依旧昏迷,但在这股浓郁的蛇神气息笼罩下,他紧蹙的眉头似乎锁得更深了,偶尔喉结会轻微滚动,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痛苦。Shirley杨紧跟在一旁,不时为他擦拭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初一老爷子端着猎枪走在最前面,他的脚步沉稳,但背部肌肉紧绷,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猎豹。他的经验告诉他,这种极致的寂静往往预示着极大的危险。
张九歌怀中的古镜震动得越来越厉害,镜面甚至变得有些烫手,一股股微弱但清晰的波动不断传入他的感知。这波动不再是单纯的预警,更像是一种……指引,或者说,是与前方某个同源或相斥存在的共鸣。他尝试着更加集中精神,去解读这波动传递的模糊信息。
“等等。”张九歌忽然停下脚步,低声说道。
众人立刻警惕地停下,围拢过来。
“老张,发现什么了?”王胖子压低声音问道,眼睛四处扫视,生怕从哪里又窜出雪傀之类的鬼东西。
张九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眼睛,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古镜传来的波动和自身残存的“望气”感知中。在他的“心眼”里,前方不再是单纯的冰雪山谷,而是呈现出一片混沌的气象。昆仑山本身磅礴而纯净的龙脉地气,在这里被一股更加古老、阴冷、带着鳞片般滑腻感的异种气息所缠绕、侵蚀。这股异种气息,如同一条沉睡巨蟒呼出的吐息,弥漫在整个山谷,而其最浓郁的源头……
他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投向山谷右侧一片看似与其他地方无异的冰壁。那冰壁高耸陡峭,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但在他的感知中,那片冰壁后方,存在着一个巨大的……空洞!而且,古镜的波动明确地指向那里!
“在那里。”张九歌指着那片冰壁,“那片冰壁后面是空的。蛇神的气息,还有……某种人造物的气息,非常古老,都是从后面渗透出来的。”
“空的?”王胖子凑过去,用手套拍打了一下冰壁,除了震落一些雪屑,毫无反应,“老张,你确定?这看起来挺厚实的啊。”
初一也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冰壁的结构和冰层的纹理,还用猎枪的枪托用力敲了敲,传来的声音略显沉闷,但仔细听,似乎与敲击实心冰层的确有细微差别。“冰层确实有些异常……这里的冰,颜色更深,纹理也更乱,像是……后来重新冻结形成的。”他凭借多年的野外经验做出了判断。
Shirley杨拿出强光手电,对着冰壁照射。光线在致密的冰层中发生复杂的折射,无法看透。但她注意到,在冰壁底部,与积雪交界的地方,似乎有一些非自然的、规则的几何形状若隐若现。
“你们看那里!”她指着冰壁底部。
张九歌和王胖子蹲下身,用工兵铲小心地清理开那里的积雪。随着积雪被剥开,一小片被冰封在透明冰层下的景象显露出来——那是一些粗糙但明显经过打磨的巨型石块,石块垒砌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类似墙基的结构!石块表面,还刻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扭曲的线条符号,充满了原始而诡异的美感。
“是人工建筑!”王胖子惊呼,“真让你说中了老张!这冰壁后面真有东西!”
初一看着那些被冰封的石块和符号,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喃喃道:“传说是真的……‘雪埋的古城’……真的存在……”
“雪埋的古城?老爷子,您知道这是什么?”张九歌立刻追问。
初一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说道:“这是祖辈们口耳相传的故事,说在昆仑山的最深处,埋藏着一座比任何王朝都要古老的城池,那是昆仑原住民,或者说……是侍奉神魔的先民建造的。他们用冰和石头垒砌城市,生活在神山的脚下。后来因为触怒了山神,或者遭遇了巨大的灾难,整座城被冰雪吞没,永远埋在了冰川之下。没想到……没想到它真的存在,而且就在这条死亡谷里!”
先民冰城!与魔国和蛇神传说同时代的遗迹!
所有人都激动起来。找到了这里,就意味着他们距离昆仑神宫的秘密更近了一步,也距离救治胡八一的希望更近了一步!
“入口!找入口!”王胖子来了精神,也顾不上手臂疼痛,拿起工兵铲就开始在冰壁周围比划,“总不能把这整面冰壁都凿开吧?那得凿到猴年马月去。”
张九歌再次将手按在冰壁上,感受着古镜传来的强烈共鸣。他沿着冰壁缓缓移动,古镜的震动时强时弱。当他移动到冰壁左侧,靠近山体岩壁的一个凹陷处时,古镜的震动达到了顶峰,甚至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玉磬般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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