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漪还没想出狠话来,人便软倒睡了过去。
翌日,她迷迷糊糊地醒来,鼻塞喉咙疼。
宋承漪怀疑自己耳朵也坏了,外边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侯府有喜事,是谁要娶亲?
宋承漪脑子昏沉,像蒙了层湿透的棉絮,忽而一激灵,一个念头刺入脑海,瞌睡全醒了。
永安侯府人丁并不兴旺,只有两房。
大房长子便是永安侯郁广邰,曾经威名赫赫的抚安将军,建功立业回盛都后,便尚了奉平长公主领了闲职,夫妻膝下唯有郁攸迟一子。
侯府二爷郁广任和二夫人崔氏无子,只得了两个女儿。
能娶亲的只剩下......郁攸迟。
宋承漪的心发沉,又钝钝地发痛。
莫非郁攸迟要娶新人进门,所以才对她这个糟糠之妻百般冷落厌弃?
宋承漪坐起身,打开衣箱,想挑一件厚实的衣裳,却发现除了醒来那日穿的那件青色棉衣,再无旁的冬衣。
青色棉衣因为受刑已没法穿,她只得将几层秋衫胡乱叠加套上。
最外层穿了一件水绿色长裙,十分符合她此时的心境。
宋承漪一边系带子一边心头掐算。
今日确实是宜嫁娶的好日子,不亚于她冲喜嫁入侯府的那日。
宋承漪命格占四喜,懂一些与喜事相关之事,也能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姻缘线。
临出门前,她望了望自己的左手中指,依旧是什么都瞧不见。
她只能相看别人,看不了自己的。
宋承漪与郁攸迟成婚半年后,他的身子逐渐好转。
郁攸迟教她烹茶品茗,教她制香作画,这般君子性情、温文尔雅的男子是自己的夫君,宋承漪生了依赖之心不奇怪。
她当时自信地以为,他们是天定良缘,不需这姻缘线来佐证。
如今,却难说了。
但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宋承漪都要亲眼去看。
*
平芜院在侯府的西北角,大部分院落都分布在正东和南边。
宋承漪走到前厅时,额上都发了汗。
吉时将至,侯府下人们忙碌不停,宋承漪问:“世子在哪里?”
有两个得空的下人闻声看过去,看清她是谁后,全都装作看不见。
宋承漪已能平静地接受众人的无视,她眸光飞快扫过在场之人,郁攸迟不在此处。
这时传来脚步声,她凝眸去看,一身大红喜服,头盖红绸的新嫁娘被扶着从厅中走出。
原来是嫁女,不是娶亲!
宋承漪长舒了一口气。
她离世时,二房的两个姑娘还小,如今六年已过,她们都到了可婚配的年岁。
最坏的情况已经排除,心中淤堵散开,宋承漪人也觉得有力气了。
比起要另娶他人的郁攸迟,她还是更能接受待她冷冰冰的郁攸迟。
正厅廊檐,挂着喜庆的红绸和灯笼。
一位雍容富态的夫人站在厅门前,眼带泪光训诫着。
“青鸾,往之严家,无忘恭肃,必敬必戒,无违闺门之礼,无违尔夫子舅姑之命。”
宋承漪认出这是丰腴臃肿不少的二夫人崔氏,崔氏育有两女,如今要嫁人的是二姑娘郁青鸾。
出门后便是两家人,要拜别家人的郁青鸾回握着母亲的手,院中响起母女俩克制的低泣声。
宋承漪本想退到一边,却被郁青鸾抬起的左手吸引住了目光。
新嫁娘染着蔻丹的指甲衬得这只手如嫩葱,细长好看,但宋承漪却看到了旁的东西。
“吉时已到,新妇该出门了。”喜娘在一旁轻声提醒。
崔氏松开了手,郁青鸾转身缓步走下台阶,忽然听到角落处传来女子清脆的话音。
“不能嫁!”
院中陷入寂静,众人望着隆冬时节穿着轻薄绿衫的女子走到院中央,他们目光各色,但大多是鄙夷。
郁青鸾嫁的夫婿是督察院御史严忠的大公子严墨臣,家风清正又一表人才。
在大家眼中分明是难得的金玉良缘,偏她说不能嫁。
崔氏当下就变了脸,长公主向来不理侯府事务,都是她掌家,在自己的爱女出嫁之日,竟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宋承漪停住脚步,眼神落在郁青鸾左手中指的指根处。
“青鸾,你不能嫁,恐怕会有灾祸。”
按理说郁青鸾成婚,她手指绕着的该是红线,但宋承漪看到的,却是一条黯淡无光的灰黑色线。
灰黑色,是殒命线,预示着这段姻缘的结果为鳏寡。
府中可以这样直呼郁青鸾名字的人不多,红绸盖头微动。
“母亲,是谁在说话?”
崔氏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鸾儿,是平芜院的那人,不用理会她,娘来料理,你安心出门。”
喜婆扶着郁青鸾出门时,崔氏对着身旁人使了眼色,曹嬷嬷领着四个婢女,将宋承漪团团围住。
崔氏的声音从台阶上传了下来。
“怎么?连自己是谁都忘干净了?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宋承漪是六品小医官家的养女,侯府中瞧不上她出身小门小户,不是一个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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