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看他,睫毛忽闪,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吧。”
就这样,阿伦有了人生中第一件让他完全舍不得扔掉的私人物品,但他没有地方放,所以他留下了一个抽完的烟盒,将它小心翼翼地安放在了其中。
不过在遍地监控的FENRIR,他跟山竹的屡次见面,本来也不会成为一个秘密。
那个不同以往的凌晨之后,阿伦没有再跟山竹见过面。
因为第二天下了拳台,康莱又去了他的仓库,满怀着龌龊的揶揄跟阿伦说,如果他看上尹山竹了,那可以把她弄到“仓库”里来陪他。
——慰安。
康莱用到的这个词,让一辈子声名狼藉又满手鲜血的阿伦破天荒地感到恶心。
近十年来,早就把自己活成了行尸走肉的阿伦第一次跟康莱动手,他拎起了康莱的衣领,尽管在他要把人提离地面之前,康莱来仓库时从不离身的两个保镖先一步地按住了他,但他的威胁依然掷地有声,“如果你碰她,我们就鱼死网破。”
康莱遗憾地摊手,不痛不痒地带人走了,但因为这个插曲,怕康莱会对山竹做什么的阿伦,从那之后没有再去过酒窖。
他以为远离她就是保护她,没想到再听到关于山竹的消息,却是她的死讯。
仿佛是祸不单行,平安夜那天他正好也输了一场拳赛,他在等着被毒瘾吞噬的时候,莫名地想念起当初山竹送来的那一盒水果捞,可眼睛朝空空如也的灶台看过去,却被进屋的康莱挡住了视线。
“你等不到她了。”
康莱一脸虚假的遗憾,眼里却是看戏的兴味盎然,“她是条子的线人,认出了昨晚去酒吧喝酒的迪恩,现在已经让她从哪来回哪去了。”
从哪来回哪去是他们的黑话,翻译过来就是尘归尘土归土。
阿伦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瞠目欲裂地盯着康莱,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再说一遍。”
“事实就是这样,再说一万遍也还是这样,”康莱假模假式地摊摊手,满脸都是虚伪的可惜和真实的幸灾乐祸,“我本来还奇怪,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扒住你不松手了,现在想想,她接触你,怕也只是为了给条子拿情报而已——不过这样先前的事情就很合理了。”
康莱杀人还要诛心,阿伦的毒瘾仿佛一下子被激了出来,他愤怒而痛苦地咆哮一声,被毒瘾抽走全部力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倒在地,在他眼前,康莱纤尘不染的皮鞋好整以暇地退开到了安全距离。
“——人是迪恩亲手杀的。”
康莱居高临下,事不关己,“凭你和迪恩的关系,由他来处理了这件事,也算是你和尹山竹之间有始有终了。”
一周之后的跨年夜里,再度合着毒瘾一起品味当天那锥心蚀骨般痛楚的阿伦,撕心裂肺地痛苦嘶吼,那一只耳钉被他攥在手里,尖锐的银钉反复刺进血肉,将他手掌扎了个血肉模糊。
神志逐渐失守,回忆里山竹的身影却挥之不去。
在极痛之时,男人神经质地又哭又笑,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怎么会是有始有终?
明明是心有不甘,却阴阳相隔的意难平。
………………
…………
“——老子今天不要你的命了,你滚吧。”
新年第一天的凌晨四点,林意家里。
研究了网上流传的一些阿伦以往拳场上的视频,跟阿伦打了一场的池浪才更加真切地感知到,当时那个亡命之徒以胜利者的姿态说出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其实当他在八角笼里听见阿伦这么说话,转头看见自己背后的钢筋时,就已经隐隐感到了不好,但回来研究完阿伦的往期出场,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就太强烈了……
“怪我大意了,”合上笔记本,池浪苦笑,“他要没故意放水,你们现在可能要去医院病房找我了。”
“但是为什么?”林意那边在忙,边对着台式敲键盘,边抽空看了池浪一眼,“当时全场都在喊,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知道你是警察,并且已经处心积虑地让你进圈套了,最后关头却忽然放了你一马——你们在拳场上说什么了?”
“我最后跟他提到的是尹山竹的死。”池浪蹙眉回忆,“不过我看他当时的反应,他和山竹应该不是简单的‘线人’和‘目标’的关系……他对山竹的死感到愤怒,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一点。”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想到了另一件事。”
从酒吧回来后就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姜宥仪坐在桌子的另一侧,画板斜搭在她大腿和桌沿上,曾经那张十六年前蒙面杀手的画像放在一旁,她在素描纸上细致地将杀手的下半张脸画了下来,直到此刻阿伦今晚的形象跃然纸上,她才慢慢地放下笔,起身去自己房间里,将之前从警署带回来后仔细封存的山竹的遗物拿了出来。
山竹那只剩一只的珍珠耳钉被她妥帖地安放在了装耳钉的首饰盒里,打开盒子,海珠莹润的柔光在黑色的丝绒衬托下显得更加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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