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救’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任务失败,更别提‘我’还主观地放走了目标,所以为了自保,‘我’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我老板——也就是素察。”
池浪顿了顿,把自己从方才的身份代入里抽离出来,凝声道:“不过至于当年的杀手是为什么放你们走了而没有阻拦,这件事恐怕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了。”
林意颔首,“找到他就能知道答案了——如果这个人还活着的话。”
“但显然,素察身边已经换人了。”
林意是指杀了肖妈妈又被山竹拍到的那个杀手。
姜宥仪一直在听他们说话,可自己始终没有出声。
她看着落地窗倒映着的自己——她的眼神其实与刚来桉城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当时她虽然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面具,可她自己知道,无人的时候,她的态度始终是仇恨而尖锐的,可如今再审视自己,她虽然在池浪和林意面前掀开了面具,可这双眼睛里,已经沉淀了太多其他的情绪。
当初纯粹的、迫切的复仇欲走到现在,搭了这么多无辜的生命进去,姜宥仪才逐渐明白,或许姜媛一直严令禁止她复仇,不仅仅只是为了她的安全。
她曾经以为复仇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她只要让所有人都落在她的网里就可以了,当初她借力打力地让邱格的落网轻而易举,这件事给了她极大的信心和鼓励,她天真地以为后面的事情也会那么顺利,可事实上,当她的对面变成了素察的时候,她发现一个人,根本撼动不了那样的大树。
当初是那个替她被烧成焦炭的孩子,现在是肖妈妈和山竹,再往后呢?
如果她没有动感情,只是把林意和池浪当成她能够利用的利剑,她或许不会有如今这样的挣扎和担心,可偏偏她跟他们交了心。
“要不然……”
她回过头来看沙发上相对而坐的池浪和林意,斟酌着欲言又止,却直接被林意戳破了,“你不会又要劝我们打退堂鼓吧?”
林意挑眉,又飒又御的样子,姜宥仪苦笑着把犹豫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林意拍了拍身边,喊姜宥仪坐回来,“不过话说回来,安娜那边这两天有什么动静吗?”
“至今都没有。”姜宥仪摇头,指了指厨房,她先前在锅里炖了下火的梨汤,这会儿时间到了,她过去拿小碗盛了三碗,喊池浪帮她一起端了过来。
热乎乎的梨汤熨帖地喝了几口,姜宥仪才从方才游离的状态里缓过神来,“安娜朋友圈发了,她26号那天带诺兰一起去了南非度假。另外我看新闻说,素察在同一天跟他女婿同一班飞机去了北美,说是参加什么行业峰会去了。”
“虽然‘姜宥仪’这个身份查不到什么,但我每次出现的时机确实都太巧合了。”姜宥仪垂眸看着碗里被炖得橙红饱满的枸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抖落了一片鸦翅般的阴影,也遮住了她的目光,“所以我觉得,如果素察知道安娜找了我去当诺兰的陪读,凭他的谨慎,就一定不会让我这种未知的危险留在外孙身边,安娜没反应,很可能是因为‘灯下黑’——只是一个孩子的陪读而已,大概不值得他亲自过问,”
“所以他还不知道,他女儿已经……”姜宥仪嘲讽地笑了一声,无辜地耸了耸肩,慢慢地把最后几个字说完了,“引狼入室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池浪放下了碗,蹙眉看向姜宥仪,“你去安娜家里就会很危险,素察早晚会知道孩子的陪读是谁。”
姜宥仪并不否认,但这件事她比池浪更早地做过规划,“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在他发现这件事之前,让诺兰更加喜欢我,最好是完全离不开我才行。”
“他再怎么冷血,再怎么把人当蝼蚁,总归对自己的女儿和外孙是真心的——这点从他当年费尽心机地给安娜找肾源应该就可以窥斑见豹。”
“只要他找不到我就是茉莉的线索,就算他对我有怀疑,但如果诺兰已经非我不可了呢?他就算疑罪从有,还是要杀我,也总要费点心地瞒住诺兰吧?”姜宥仪捏着勺子搅汤,她明明在说自己的生死,可语气却平淡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昨天已经跟安娜发过消息了,告诉她我改变了主意,同意住在她家里了。”
“只要我时时刻刻跟诺兰绑定在一起,当外公的想对我下手,大概也没那么容易。”
姜宥仪外表看着很好说话,可实际上要让她改变主意太难了,林意看着姜宥仪的样子就知道眼下已经没什么能劝的余地了,所以她默不作声地已经在思考,在这样的情况里能给姜宥仪套什么样的保险,只剩下池浪,完全不妥协地拧着眉心阻拦她,“不行,太危险了。”
姜宥仪不以为意,“中国不是有句话么,‘不入虎穴不得虎子’?”
池浪怒道:“可你根本没能力自保!”
姜宥仪好整以暇地抬眸看向他,“那你教我?”
因为担忧而恼怒的男人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想也不想地拒绝,义正辞严,“没有什么是能短时间内速成又可以制敌保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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