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李林萧像往常一样，主动承担了所有收拾的活儿。
等到他把厨房打理得干干净净，走出来的时候，姜陆繁已经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
还没等李林萧开口说些什么呢，姜陆繁就率先开口了。
“你要不今天先回去？”
李林萧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还早，按理说，这本该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可以腻歪一整晚的周末时光。
他甚至连晚上要看的电影都挑好了。
“嗯，”姜陆繁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今天……不太舒服。”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找了这么一个最简单，也最不容易出错的借口。
李林萧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心中的那点疑惑，瞬间就被担忧和心疼所取代。
他以为，她是因为刚才那个噩梦，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
他抬起手，想摸摸她的额头，却被姜陆繁不着痕迹地、下意识地侧身躲开了。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李林萧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姜陆繁也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动作有些过激，心中暗骂一句，却也懒得再找补什么。
她只是抬起眼，“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林萧觉得有些奇怪，非常奇怪。
他能感觉到，从她睡醒之后，就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但他又说不上来，那到底是什么。
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隔着一层透明薄纱般的距离感。
明明她的人就在他怀里，明明她的体温还是那么熟悉，可他却感觉，她的心，好像飘向了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过，李林萧最终还是将这份转瞬即逝的怪异感觉，归结于她刚刚经历的那场噩梦。
他想，她应该是真的被吓到了，现在还没缓过来。
他心中的担忧和心疼，很快就压过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疑虑。
他没有再强求，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抬起手，极其克制地、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好，那你好好休息。”
“我……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进心里，然后才转过身，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
“咔哒。”
门被关上的声音很轻，但是却一下子就让姜陆繁回过了神来。
那根因为李林萧的存在而被迫紧绷着的弦，在这一刻，应声而断。
她暂时不用再去伪装了。
前一秒还维持着“身体不适”的虚弱模样的她，在确定李林萧已经离开的瞬间，终于再也支撑不住。
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空气中，还残留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餐桌上，还有他亲手为她做的、未来得及吃完的晚餐。
这个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属于他的、温暖而又安心的痕迹。
可这一切，都像是在无声地提醒着她，她即将要亲手将这一切，全部摧毁。
一股比刚才在卧室里更加汹涌的悲伤，再一次，蛮不讲理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沙发抱枕里，试图用这种方式来隔绝一切，来逃避那个她不得不面对的、残忍的现实。
但没用。
【任务失败惩罚：直接抹杀。】
“抹杀……”
姜陆繁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她不想死。
她真的，很不想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地、缓缓地从那片令人窒息的悲伤中，抬起了头。
姜陆繁的眼睛很红，脸上也挂着狼狈的泪痕，但她打起了精神。
“哭有什么用！”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狠狠地说道，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任务失败可是要被抹杀的！”
“不就是分手吗？多大点事儿！”
“我姜陆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好吧，这次是真没见过。”
她胡乱地用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是的，她没见过。
所以她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该怎么和李林萧分手了。
姜陆繁盘腿坐在沙发上，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急于求成。
像那种直接摊牌，说一句“我们分手吧”的方式，是最低级、也最愚蠢的做法。
以李林萧那偏执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一定会追根究底。
到时候，在他说出“为什么”的那一刻，她所有的防线都会瞬间崩塌。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系统的秘密和盘托出。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能由她来主动“引爆”这场分手。
她得……
得让李林萧自己，先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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