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哗然。
贪赃枉法杀人灭口就罢了,对于孔进宗来说,这话也不冤枉他,但通敌叛国?
众人各自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震惊和惊惶。
通敌叛国啊。
这个罪名可不是贪赃枉法杀人灭口可比的。
而被状告的当事人此刻就在这城中。
一时之间,人群里便有人退了出去,匆匆离开。
他们是喜欢看热闹没错,可那也得有命看才行。
但更多的人还是选择留下来,静待事情发展,朝廷钦差在这儿呢,知县大人也在,出事了自有高个子顶着。
抱着这种心态,众人心安理得地继续看热闹。
谢云昭站在台阶上,微微眯眼,看到那牛皮纸袋里露出的小半截舆图,心下恍然。
这两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孔进宗所说的逃犯了。
这两人的长相特征,也同那通缉令上所画的如出一辙。
怪不得孔进宗追着这两人不放,原来这两人手里握着这样要命的东西。
孔进宗既然亲自追来长灵县,又是发通缉令,又是带人在城中四处搜寻,看来这两人手中的东西,十有八九是真的,尤其是通敌叛国之事,怕也有些东西,不然不会让孔进宗这般在意。
如果只是贪赃枉法杀人灭口,这两条罪名,他身上多得是,连灭人满门这样的事,上面都能给他压下来,孔进宗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两条罪名奈何不了他。
但通敌叛国可不一样。
朝廷再怎么考虑“顾全大局”,也不会容忍这样的行为,尤其是孔进宗如今盘踞之地乃是蜀中。
川蜀历来都是战略重地,守护着大夏西南的门户,所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足以看出其特殊性。
如今的大夏,刚刚结束了外战,与敌国维持着短暂的和平,还没从疲惫中缓过神来,又忙着处理内乱,蜀地一旦失守,被敌国占领,大夏人差不多可以直接洗洗睡了。
所以如果孔进宗当真通敌叛国,哪怕还没有付诸行动,只是有这个苗头,朝廷都绝不会放过他。
谢云昭皱了皱眉,又觉得有些想不通。
既然孔进宗这般在意,人没抓到,他还有闲心大摆宴席?
又为什么一反常态地什么都没做?
一没敛财,二没劫色。
当真是怕了德公公这个朝廷来使吗?
不对,不对……
谢云昭蓦然睁大眼睛,吸了口气。
她几步跑下台阶,跑到后头段知县的轿子旁,段知县正掀着帘子听轿夫和他说着什么,看样子是在了解前面的情况。
跟在轿子旁的捕快不认识她,见她靠近,立即抽出了半截刀,斥道:“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段知县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到是谢云昭,忙摆手让捕快放行。
“秦小娘子,怎么了?有什么事?”
谢云昭神情凝重,吸了口气,倾身靠近段知县,在他耳边低声道:“大人,还请立即派人去查看各处城门的情况,还有衙门,昨日宴席,恐怕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段知县也不是蠢人,闻言立刻明白了谢云昭的意思,当下悚然一惊,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如此。
“来人!”
谢云昭看着段知县给几个下属下达命令,又下了轿子,走到德公公的马车前,和德公公说了什么,重新回来和轿夫交待一声,和她打了声招呼匆匆从一旁的小巷离开。
段知县刚走不久,一骑人马便出现在长街尽头,凌乱而响亮的马蹄声,敲打在每个人心头。
打头的正是孔进宗。
那两人看到孔进宗的身影,立刻起了身,两人看看孔进宗,又看看德公公。
德公公的马车前,站着一排侍卫,手握长刀,刀尖正对着他们,在阳光下反射出金光。
眼见孔进宗的人马越来越近,拿着牛皮纸袋那人咬了咬牙,一个转身,朝德公公的马车跑去。
“不许再靠前了,退后!”侍卫斥道。
那人充耳不闻,站到刀尖前,不顾被刀尖划破的衣服,抬头对马车里的德公公道:“大人,我愿以性命担保,我等所言,绝无虚假,孔进宗贪赃枉法,通敌叛国,丧尽天良!”
他举起手中的纸袋:“这是证据,还请大人明查。”
场面一时有些安静,德公公的目光落到那牛皮纸袋上,难得有了几分凝重。
“这位公子,咱家只是来传旨的,这些事,咱家没资格管,也管不了,你该上告提点刑狱司或者夔州知州才是。”他说道。
那人闻言嘲讽地笑了笑,神情悲愤:“大人以为我们没去过吗?提点刑狱司的大人们,夔州府衙的大人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将我等赶了出来,若非走投无路,我怎会冒死来拦大人您的车驾?”
所以你就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德公公心道,很有几分想骂人的冲动。
他就是个跑腿的,又没领那份俸禄,为何要让他来管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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