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斜斜挂在树梢时,脱好的粟谷已经装了满满两竹筐。
张智的随从们个个手脚麻利,连带着把院角散落的秸秆都捆得整整齐齐,倒让沈安宁省了不少事。
“算……算你们有点用。”张智甩了甩酸胀的胳膊,想摆出主子的架子,声音却有点虚。
他低头看自己的绸缎袖子,沾了谷壳不说,肘弯处还蹭了块灰,活像刚从田埂里滚了一圈。
沈安宝举着一小把捡来的谷粒跑过来,献宝似的递给沈安宁:
“阿姐你看!我捡了这么多!”又转头冲张智扬了扬下巴,“比萧哥哥少三个,比你……多好多!”
张智刚要瞪眼,却看见沈安宝手里的谷粒颗颗饱满,再想想自己方才扫飞的那些,脸颊莫名有点烫。
他别过脸哼了一声,脚边的小白狐却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毛茸茸的尾巴扫过他手背,倒把那点烦躁扫没了。
“天色不早了,公子该回府了。”随从瞅着日头提醒,这次语气里没了嫌弃,倒带了点“这院子待着还挺舒服”的犹豫。
张智没动,眼睛瞟着厨房——沈安宁正在里面收拾,灶台上飘出淡淡的麦香,像是在烤什么干粮。
他喉结动了动,才想起自己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点枣泥糕。
“急什么。”他把小白狐拢到怀里顺毛,“等我……等我歇够了再走。”
萧瑾辞凑到沈安宁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倒赖上了。”话里带着点笑,少了点先前的敌意。
沈安宁往灶里添了把柴:“他乐意待就待,反正粟谷脱完了,不用咱们管。”
她从面盆里揪出块面团,擀成薄饼抹上枣泥,卷起来切成小段,放进陶盘里。
没多久,烤得金黄的枣泥卷出锅,麦香混着枣甜比上午的糕更勾人。沈安宝刚要伸手,就被沈安宁拍了下手背:“先洗手。”
张智看着那盘点心,忽然觉得自己方才捶谷粒的力气没白费。
他清了清嗓子,正想找个由头开口,沈安宁却已经用草纸包了几块递过来:“带路上吃吧,刚烤的,还热乎。”
他愣了愣,接过来时指尖又碰着了粗纸,却没像刚来时那样觉得粗糙。
随从已经把散落的玉佩重新系好,他摸了摸腰间,才想起自己起初是来找萧瑾辞显摆的,结果倒像来蹭饭的了。
“算……算你有眼光。”张智梗着脖子,却没立刻走,反而从钱袋里摸出块碎银子,“赏你的。”
沈安宁没接,只指了指院里的粟谷:“公子和随从帮了忙,这点心算谢礼。银子就不必了。”
萧瑾辞在旁边帮腔:“就是,我们安宁姐做的东西,可不是用钱能买的。”
不知不觉间,萧瑾辞对沈安宁的称呼变得更加亲近了。
张智看着沈安宁眼里那点疏离客气,他把银子塞回去,抱着枣泥卷转身就走:“走了!”
随从们忙跟上,有个还回头冲沈安宝挥了挥手,被沈安宝歪头瞅了半天。
小白狐追着张智跑了两步,又被沈安宝喊回来,叼着块掉在地上的谷粒跑回来,蹭了蹭他的鞋。
萧瑾辞看着张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忍不住嗤笑一声:“笨手笨脚的,连捶谷粒都不会。”话里却没了讥讽。
沈安宁摸了摸沈安宝的头,“去把剩下的谷粒收起来,明天煮新米。”
进而又看向萧瑾辞道:“你今天表现不错,知道借机使用外来劳动力,脑子还挺好用的。”
萧瑾辞没想到沈安宁会夸他,竟然还说他脑子好用。
自打他开始上学以后,就没人夸过他,更没人说他脑子好用。
“真的吗?那等我大哥来接我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在他面前也多说点我的好话啊?”
萧瑾辞眼巴巴的看着沈安宁说道。
“你放心,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会如实跟县令大人禀告的。”沈安宁眼中含笑。
萧瑾辞笑的越发讨好。
夕阳把院子里的竹筐、石凳都染成暖黄色,脱粒后的粟秆堆在墙角,散着淡淡的草香。
萧瑾辞拎着竹篮,听着沈安宝哼着不成调的歌,忽然觉得这农家小院的日子,比他从前读过的任何诗句都实在。
而走出老远的张智,咬了口枣泥卷,麦香在舌尖化开时,忽然对随从说:“明日……再来看看。”
随从愣了:“看什么?”
他含糊不清地嚼着点心:“看那小白狐……不行吗?”
风里飘着枣甜,连带着他腰间的玉佩碰撞声,都比来时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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