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缨缨带着妖界精兵杀进后院时,正是阿榆意识沉入黑暗的刹那。
玄色铠甲的妖兵如潮水般涌过破碎的结界,银枪划破空气的锐响混着宾客的惊叫,将原本喜庆的后花园搅成一片炼狱。
红木桌椅被劈得粉碎,瓜果糕点滚了满地,穿着奢华的神仙们慌不择路,有的祭出法宝自保,有的却在慌乱中被妖兵一枪挑穿,鲜血溅在大红的幔帐上,像极了开得疯魔的曼珠沙华。
“杀!一个不留!”胡缨缨的声音穿透混乱,银枪指处,妖兵们便如砍瓜切菜般碾过阻碍。他玄色的披风被风掀起,露出铠甲下紧绷的脊背,曾经总追在阿榆身后的孩童,此刻眉眼间只剩杀伐之气。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戏台,看到那抹倒在血泊中的白影时,握枪的手猛地一颤,喉间溢出一声哽咽:“阿榆姐姐……”
戏台之上,涟月正看着阿榆“气绝”的模样,先是低低地笑,笑着笑着便仰起头,笑声尖锐如枭鸣,震得檐角的铜铃乱响。
“龙九缡,你看,这就是你护着的女人!终究是死在我手里!”她转过身,看着仍抱着阿榆、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的龙九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中冒着黑气的匕首悄然抬起。
她要让阿榆死得彻底,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龙九缡此刻脑中一片空白,阿榆颈间的血迹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甚至没察觉到身后逼近的杀意,直到后心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涟月踢开他昏沉的身体,匕首直指阿榆的心口,嘴角勾起残忍的笑:“贱人,你就该死在诛仙台,又让你多活了一千多年,今日,别想再死里逃生,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去死吧!”
可就在匕首即将刺入阿榆胸膛的刹那,她手腕突然一麻,一股阴冷的魔气竟从自己体内窜出,像条黑色的蛇,死死缠住她的手臂往后拉。
“为何会这样?”涟月大惊,她能感觉到那股魔气虽微弱,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韧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她咬着牙运起灵力抗衡,黑气与她的妖力在腕间冲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锵——”一声金铁交鸣刺破混乱。
阿努不知何时已杀到戏台边,他撕下腰间的衣衫,胡乱缠在流着血的眼眶上,布条瞬间被染红。他看不见,却能凭着气息锁定涟月的位置,手中长剑带着凌厉的风声劈向她的手腕。
涟月被迫收回匕首格挡,火星四溅中,她看着眼前这个瞎了眼却仍如疯魔般的男人,嗤笑一声:“不自量力!”
阿努却不答话,只是挥剑狂攻。他的招式早已没了章法,全凭一股护着身后人的狠劲,剑锋擦着涟月的肩头划过,带起一串血珠。可他终究内丹残缺,又失了双眼,灵力更是耗损殆尽,不过几招便被涟月找到破绽,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小腹。
“呃——”阿努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却硬是没倒下。他反手一剑扫向涟月的腿弯,逼得她后退半步,自己则踉跄着挡在阿榆身前,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阿榆……别怕……我在……”他的声音嘶哑,血沫顺着嘴角不断涌出,却仍努力挺直脊背。
涟月被他的顽固激怒了,眼中杀意暴涨:“找死!”
她身影一闪,匕首如毒蝎出蛰,接二连三地刺向阿努的要害——心口、咽喉、丹田……每一刀都狠戾无比。
阿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玄色的衣袍被血染得发黑,可他就是不肯倒下。他能感觉到生命力在飞速流逝,却死死咬着牙,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护着身后的人。
他甚至能想象出阿榆此刻的模样,一定还是像初见时那样,眉眼干净,带着点倔强的温柔。
“我说过……要护你一世……周全……”他喃喃着,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里有释然,有满足,仿佛能为她死,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涟月见他还在笑,怒火更盛,猛地一掌拍在他胸口。阿努如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戏台柱子上,喉头涌上一大口鲜血,溅在石柱上,蜿蜒而下。
就在涟月再次举起匕首,要彻底了结阿榆时,天际突然传来一声威严的怒喝:“住手!”
龙帝踏着金光降临,玄色龙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的威压让整个后院的打斗都为之一滞。
他看着戏台上的惨状,目光落在阿努濒死的身体上,瞳孔骤然收缩——那孩子虽然蒙着眼,可眉眼间的轮廓,那紧抿的嘴唇,竟像极了当年的蓝姬!
而此时,涟月的匕首已再次刺向阿榆。
“不——!”阿努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身体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那金光纯净而温暖,带着神族独有的神圣气息,是每个神族在命悬一线时才会触发的护体金光,一生仅此一次。
金光如巨浪般涌向涟月,她猝不及防,被狠狠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假山石上,喷出一口墨绿的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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