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举着放大镜来回端详,镜片后的眼睛突然发亮:“姑娘这珠子,给你三十两如何?”
“三十??”阿榆双目圆睁,“这可是宝珠,掌柜额再看看!”
“这样吧,卖断给你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不......”阿榆攥紧珠子,喉间发紧,“我只能当,不卖!”
她想起阿沁咳血时强撑着的微笑,想起遖儿和小榆流着口水盯着邻家小儿啃骨头的样子,“四十两,我就当!”
掌柜的拿出四十两碎银放在柜台上,从阿榆手上拿走龙涎珠,小心翼翼收到了身后的锦盒中。
“掌柜的,这珠子您务必替我收好,”阿榆将冰凉的银子塞进怀里,声音里带着近乎祈求的颤意,“我日后一定带着银子来赎。”
老掌柜眼也未抬,黄铜算盘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姑娘,赎当期限可只有三个月,过时......”
话音未落,阿榆已转身冲进风雪,破棉衣上的补丁在风中猎猎作响。
当铺外的暮色被风雪揉碎,阿榆攥着当票的手指泛着青白,龙涎珠贴着心口的余温仿佛还在,可掌心只剩下当铺粗粝的纸张。
她望着“德隆当”朱漆匾额在风中摇晃,匾额下“童叟无欺”四个鎏金大字被岁月磨去棱角,就像她此刻摇摇欲坠的希望。
有了足够的银子,阿榆直接请了大夫到家中会诊,之后,她又随大夫到医馆取药。
取药归来途中,街角馄饨摊的热气在雪幕里晕开朦胧的光圈。
阿榆盯着铁锅里翻滚的白雾,她咽了咽口水,指尖蹭过衣袋里所剩无几的碎银。
好久没吃肉了,家里人都还未吃晚饭,阿榆决定买两碗馄饨带回去。
“老板,来两碗馄饨。”她凑近铁锅,鼻翼微动,“这汤料......您可许我自己调配?我加些料,若是不好吃,赔您十碗的钱。”
半头白发的摊主挑眉大笑,木勺敲得铁锅当当响:“成!姑娘这魄力,我老张头今日就赌一把!”
阿榆解开粗布包袱,摸出从医馆捡来的碎小的八角桂皮,又掏出怀里揣着的野胡椒和碎虾干。冻疮溃烂的手指在寒风中发颤,却将肉馅搅打得极为利落。
当馄饨入锅时,鲜香瞬间穿透风雪,引得路人纷纷驻足。一锅馄饨,当场就卖完了。
阿榆小心打包着自己留下的两碗。
“这味道!”清脆的童音突然刺破喧闹。
阿榆抬头,见个穿狐裘的小少爷扒着摊位,腰间金丝绣的锦袋随着动作晃悠,胖嘟嘟的小手正从锦袋里掏了瓜子往嘴里送。
“这两碗我要了。”小少爷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
“不卖!”阿榆冷冷道,“给多少钱都不卖!”
“卖一碗嘛,咱俩一人一碗,一起分享,快乐翻倍!”
“谁要跟你翻倍!”小声嘟囔着,阿榆瞥了他一眼,准备走。
只见那小胖子,眯着丹凤眼,嘴角微微上翘,抓起一颗瓜子,门牙精准一嗑,壳肉分离的动作分毫不差,那似曾相识的小脸蛋,熟悉的嗑瓜子姿势……
竟与万枯山小院的幻境里那赌场老板如出一辙!
为了从魔化的豺狼妖手里救下自己,赌场老板拼上了性命,龙九缡指引他的魂魄飞升,不曾想他竟投胎转世了。
阿榆脚步一顿,推过一碗馄饨到他面前,声音哽咽:“送你了!”
小少爷咬下馄饨的瞬间,眼睛亮得似缀着星辰:“神仙滋味!姐姐该支个摊儿,保准整条街的食客都要排队!”
阿榆一想,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两年她尽可能的低调,可现在除了阿沁她们,无人知晓她的真容,纵使抛头露面也无碍。
临走前,小少爷往阿榆手里塞了把瓜子,蹦跳着消失在雪幕中。
望着他走远,阿榆回过神来,摊开掌心一看,竟是一把金灿灿的金瓜子!
阿榆将金瓜子装进钱袋,正欲走,便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名字。
“听说那董贤又闹着自缢了,这两年为了争宠什么法子都使了,也不知为何,两年前圣上为何突然对他失了兴趣,堂堂男子,为了争宠如此做作,真是可惜了!”摊位上的食客道。
“他有什么可惜的,最可惜的当属高乐侯家的少将军师缡,他为我朝可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听说是因为一个妖女,两年前那场庆功宴后便一命呜呼了,唉~”坐对面的另一食客道。
“不对吧,他好像没有……”
“……”
阿榆只听到师缡死了,脑中嗡的一声,她的整个世界坍塌了,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眼前白茫茫一片,钱袋被人猛地拽走都浑然不觉。
师……师缡……死了……
两年前……
庆功宴后……
是我说的话让他如此伤心吗……
终究,是我害死了他……
阿榆望着空中纷扬的雪花,眼前是两年前那个早晨。
师缡翻身上马,阳光照着他眼底的温柔:“阿榆,等我回府,我一定会取消圣上的赐婚。今生,我非你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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