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硝烟未散的雾隐山脚下，白野拄着简易的木拐杖，伤口处传来的阵痛让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橘子跟在他身旁，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紧握着从敌人那里缴获的手枪。两人身上的衣物沾满尘土与血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狼狈。
“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白野扯了扯渗血的绷带，朝远处隐约可见的村落努了努嘴。橘子默不作声地点头，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的生死时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坠留下的空位——那枚象征复仇的银饰，永远地留在了爆炸的废墟中。
临近村落时，狭窄的土路上渐渐热闹起来。挑着菜筐的老农、嬉笑打闹的孩童、背着竹篓的妇人，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对和平生活的向往。白野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却在这时，一道黑影从他身侧飞速掠过，腰间挂着的水壶瞬间不翼而飞。
“站住！”橘子反应极快，立刻拔腿追了上去。白野试图跟上，却因腿伤踉跄了一下，只能大声喊道：“别伤了人！”他深知橘子在复仇的执念下，出手狠辣，稍有不慎就会闹出人命。
前方巷道里传来激烈的打斗声。白野心急如焚，拖着伤腿奋力赶去。转过街角，只见橘子将一个身形瘦小的人死死按在墙上，手枪抵住对方太阳穴。那人穿着不合身的破旧灰布衫，头发凌乱地遮住半张脸，拼命挣扎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咒骂着。
“橘子，住手！”白野冲上前，按住她握枪的手，“问清楚再说！”橘子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缓缓放下了枪。被制住的人趁机挣脱，却因动作过猛，头上的破布帽子掉落，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竟是个女人。
女人警惕地后退几步，倚着墙大口喘着气。她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脸上布满灰尘，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厉：“杀了我吧！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她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突然笑出声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
白野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为什么偷东西？”女人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说话。橘子从地上捡起水壶，检查了一番，发现里面的水已经洒了大半，正要发作，却被白野拦住。
“我们不是坏人。”白野解开随身的布包，里面还有几块压缩饼干，他递过去一块，“先吃点东西。”女人盯着饼干，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一把夺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完后，她擦了擦嘴，终于开口：“我叫阿菱，村子被那些穿黑衣服的人烧了，亲人都死了...我只能偷东西活下去。”
橘子的眼神微微动容，想起了自己悲惨的身世。阿菱继续说道：“我看到你们身上有血，还带着枪，以为是和他们一伙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想偷了东西就跑，没想到...”
白野和橘子对视一眼，心中了然。看来黑影组织和光复社在撤离时，还不忘对周边村庄进行破坏。“跟我们走吧。”白野站起身，“至少能有口饭吃，也能帮你报仇。”阿菱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又很快被怀疑取代：“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们也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橘子低声说，指了指自己胸口的疤痕，“而且，那些坏人还没彻底消失。”阿菱盯着橘子的疤痕，沉默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三人重新上路时，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白野警惕地握紧枪，却见一辆军用吉普车驶近，车窗摇下，露出老周布满疲惫却欣喜的脸：“可算找到你们了！”他的目光落在阿菱身上，微微一愣。
“路上捡的‘小偷’。”白野苦笑着解释，“也是个可怜人。”老周了然地点头，招呼他们上车。引擎发动的瞬间，白野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掌心的鹰形疤痕又开始隐隐发烫。
他知道，阿菱的加入或许是个意外，但在这条对抗黑暗的道路上，每一份力量都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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