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雨天,非常讨厌。比安奇的撞车事故,留下的阴影如同附骨之蛆。虽然经过舒马赫幻影的指导和刻意训练,他的雨战能力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抵触感,依然会在这种天气里悄然浮现。
“Ethan,放松。”舒马赫的幻影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雨战,考验的不仅仅是技术,更是心态。相信你的训练,相信你的赛车,还有……相信你自己。”
林逸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他必须克服的障碍。
然而,天不遂人愿。距离比赛开始还有半小时,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并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赛道瞬间变得湿滑不堪。
赛会宣布,比赛将推迟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雨势时大时小。车手们坐在赛车里,或者在车库里焦躁地等待着。林逸风坐在座舱里,看着头盔面罩上不断汇聚滑落的雨滴,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阴郁而烦躁。
“搞什么啊?这雨下得跟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有得一拼了!”他吐槽了一句,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焦虑。场下的“热血笨蛋”属性,在这种时候倒成了自我调节的工具。
一个小时过去了。雨势终于稍稍减弱。赛会决定,比赛将在安全车带领下,以滚动发车的方式开始。
所有赛车都换上了全雨胎,排着队缓缓驶出维修区,跟在闪烁着黄灯的安全车后面。赛道上积水严重,赛车驶过溅起巨大的水花,后车的视线几乎为零。
林逸风紧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若隐若现的红牛赛车尾灯。雨水敲打着头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赛车在积水的路面上小心翼翼地滑行,稍有不慎就可能失控撞墙。
“保持专注,Ethan,控制好油门和刹车,感受轮胎的极限。”舒马赫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定海神针。
林逸风努力摒除杂念,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驾驶上。他能感觉到轮胎在水膜上挣扎,抓地力若有若无。这已经不是赛车,而是在开船。他的“赛道记忆宫殿”在这种情况下作用有限,更多的是依靠本能和对赛车极限的感知。
安全车带领着车阵缓慢地绕了三圈。雨,不仅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瓢泼一般倾泻而下。赛道上的积水越来越深,能见度也越来越差。
“这太危险了!根本没法比赛!”有车手在无线电里抱怨。
果然,赛会出示了红旗。所有赛车依次返回维修区,等待进一步的通知。
车手们下了车,摘下头盔,脸上都是无奈和凝重。林逸风默默地走到车队休息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现在怎么办?”他问工程师。
“等消息。但看这雨势,恐怕……”工程师摇了摇头,没把话说完。
时间又在漫长的等待中流逝。围场里弥漫着焦躁和失望的情绪。准备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的摩纳哥大战,难道就要以这种方式收场?
林逸风看着窗外依旧没有减弱迹象的雨幕,心中那股在巴塞罗那被压抑下去的战意,此刻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冰冷的挫败感。他和维斯塔潘约好的“真格的”较量,被这场大雨彻底搅黄了。
终于,赛会做出了最终决定:由于天气原因和赛道状况,比赛无法安全进行,将不会重启。根据规则,由于完成的比赛距离不足,将授予一半积分。最终排名,以红旗出示前一圈的顺序为准。
最终成绩定格:汉密尔顿冠军,里卡多亚军,莱科宁季军。维斯塔潘,第四。而林逸风,最终排名第六。
P6。一个不算差的成绩,尤其是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能够拿到积分已经不易。但对于憋着一股劲要在摩纳哥和维斯塔潘一决高下的林逸风来说,这个结果如同一个打在棉花上的拳头,有力无处使。
他没有像在西班牙那样去找维斯塔潘,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同样脸上写满郁闷的荷兰人。两人目光短暂交汇,都从对方眼中读懂了同样的无奈和不甘。
赛后的采访,林逸风恢复了他“冰人Ethan”的模式,面对镜头,他的回答滴水不漏:“非常遗憾比赛因为天气原因提前结束,安全永远是第一位的。第六名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能拿到积分总是好的。感谢车队的努力。”
记者试图挖掘更多关于他和维斯塔潘的“摩纳哥之约”泡汤的感想,他只是淡淡回应:“比赛就是这样,充满变数。蒙特卡洛的账,总有机会算的。下一站,加拿大。”
回到酒店,关上房门,那种公众场合强行压抑的烦躁和失落感才终于涌了上来。他用力将头盔扔在柔软的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该死的雨!”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舒马赫的幻影出现在房间里,看着他:“挫败感是暂时的,Ethan。把这种情绪,转化为动力。F1的赛季很长,蒙特卡洛的遗憾,就在下一场比赛里找回来。”
林逸风走到窗边,看着雨后依旧湿漉漉的街道,远处的地中海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他紧了紧拳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没错,迈克尔。”他开口,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摩纳哥没打成的架,这笔账,我记下了。”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投向了大西洋彼岸。
“加拿大,吉尔斯·维伦纽夫赛道……Max,等着吧!这次,谁也别想阻止我们!”
摩纳哥的雨水,浇灭了一场万众期待的对决,却也点燃了更汹涌的战火。所有的期待、不甘、愤怒和渴望,都被强行压缩、储存,只待在下一个赛场——加拿大,彻底爆发!
一场被憋回去了的巅峰对决,让所有人都更加期待下一次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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