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包厢,在那一瞬间被抽成了真空。
石震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笑容瞬间凝固,化为狰狞,蒲扇般的大手“啪”的一声按在桌沿上,坚硬的红木桌面被他捏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的警卫们,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控,原本搭在膝上的手,闪电般握住了怀中步枪的枪柄,枪栓上膛的轻微机括声,在这死寂中,清晰得如同炸雷。
另一边,冷锋和他身后的战狼队员们几乎在同一时刻做出了反应。
他们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身体微微前倾,那是一种猛兽在锁定猎物后,即将发起致命扑击的姿态。
他们的眼神,早已越过了满桌的珍馐佳肴,越过了觥筹交错的虚伪,像十柄淬毒的匕首,精准地钉在了对面十四名警卫的咽喉和心脏上。
空气凝固了,粘稠得如同冷却的血浆。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芒,似乎也在这股无形的对峙中变得冰冷刺骨。
汤恩德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眼中的恐惧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他感觉自己不是坐在奢华的包厢里,而是被绑在两列即将相撞的火车中间,随时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钟奎端起面前那杯茶,轻轻吹着水面上那几片孤独的浮沫,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切,都不过是戏台上的一幕过场。
林标依旧在慢条斯理地挑着鱼刺,他用筷子尖,将一根比发丝还细的鱼骨从雪白的鱼肉中分离出来,整个过程专注而沉静,仿佛这根鱼刺,就是他整个世界的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主位上那个男人的脸上。
黄仁政的沉默,只持续了三秒。
三秒钟,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在这三秒里,他眼中的杀机如潮水般涌起,又如潮水般退去,最终,重新被那片深不见底的古井所吞没。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黄仁政的口中发出,充满了无尽的痛心与疲惫。他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那张冰冷的面具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动容的、属于兄长的悲伤。
“王军长,你问到了我的伤心事啊。”他端起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清亮的液体,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既然你惦记着骆胜兄弟,那今天,当着钟指挥和林司令的面,我黄仁政就把话说明白了,也免得外人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沙哑而沉重:“骆胜,在末世前,是我拜把子的兄弟。我们曾对着关二爷的神像磕过头,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末世爆发,他的羊城军区失守,千里来投,我黄仁政二话不说,把最好的营房,最精良的武器,最充足的粮食,都紧着他们。我待他,如待亲兄弟!”
他说到这里,语气骤然一转,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与不解:“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人心,是会变的!权势,是会腐蚀人性的!十几天前,就在这个招待所,就在这个房间!我与他推杯换盏,共商四川和龙国的未来,何等快意!可就在那天深夜,他,骆胜,竟然趁我酒醉熟睡,亲率四百多名心腹死士,对我发动了偷袭!”
“他想杀了我!想在我睡觉的时候,打我个措手不及!”黄仁政一拳砸在桌上,酒杯里的茅台剧烈晃动,险些泼洒出来。
他的双眼泛红,像是真的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若不是石震军长发觉不对,拼死带兵来救,我黄仁政,今天就不能坐在这里和各位英雄喝酒了!”
他指向身旁的石震,声音里带着后怕的颤抖:“石震,你告诉他们!那天晚上,骆胜是不是已经杀红了眼!”
石震猛地站起身,他那张凶悍的脸上满是激愤,吼道:“没错!司令所言,句句属实!那天深夜,骆胜那厮带着人冲进司令的住所,见人就杀!我带兵赶到时,司令的警卫们已经大部分战死!骆胜他提着枪,满身是血,双眼通红,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我们当场将那四百多名叛逆就地格杀,一个不留!骆胜那叛徒,是我亲手……一枪打穿了他的脑袋!”
这番话,由石震这个煞神吼出来,充满了血腥的真实感。
“好一个背信弃义的叛徒!好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汤恩德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椅子都向后倒去,发出一声巨响。他顾不上扶椅子。
“黄司令!我的亲娘嘞!您真是仁至义尽,菩萨心肠啊!”他哭喊着,声音凄厉,“您待他如手足,他却要断您性命!这种人,简直猪狗不如,禽兽不如!石军长杀得好!杀得妙!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他死有余辜啊!”
汤恩德一边哭嚎,一边抢过旁边侍者手里的酒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双手颤抖地举到黄仁政面前:“黄司令,您是英雄,您是这乱世的青天!我汤恩德,敬您这杯酒!祝您荡平宵小,一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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