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穹顶的冷光灯在林昭视网膜上投下光斑，他望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系统面板，"历史英灵召唤"的选项正随着心跳节奏明灭。
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腕的触感突然涌上来——那双手凉得像冰，却在最后一刻用尽力气掐了掐他的脉搏："昭昭，要做照破黑暗的光。"
"包拯。"林昭喉结动了动，指尖虚点过悬浮的选项。
黑面长须的身影在系统界面里愈发清晰，额头月牙纹泛着青灰色的光，"这位大人，最懂何为公理。"
系统提示音轻得像羽毛扫过耳膜："当前召唤需消耗1000功德，是否确认？"
林昭没犹豫。
他望着面板上"9800"的数字，想起上个月在老城区背着重病老人爬七楼时的汗湿警服，想起为救落水孩童在冰河里泡了三小时的僵硬双腿，想起每破一个案子时系统叮咚作响的提示音。
那些温热的、疼痛的、滚烫的记忆突然串成线，最终凝在母亲墓碑前那束褪色的白菊上。
"确认。"他在心里默念。
下一秒，法庭里的温度骤升。
所有人都看见一道金光从林昭胸口迸发——那光不像普通的灯，倒像熔炉里溅出的金液，顺着他警徽的纹路往上窜，在头顶三尺处凝成一团旋转的光茧。
法警下意识去摸腰间配枪，旁听席的老检察官扶着椅背站起来，连审判长握法槌的手都抖了抖。
光茧"唰"地绽开。
穿皂色官袍的身影踏光而立。
黑如锅底的脸膛上，月牙形的印记泛着幽冷的光；额间皱纹深如刀刻，目若朗星，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法庭。
"包......包青天？"后排有个戴老花镜的老教授颤着声喊出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是包龙图！"
魏远山的膝盖"咔"地磕在桌角。
他刚才还暴起的青筋此刻全缩了回去，脸色白得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喉结上下滚动着说不出话，右手死死抠住桌沿，指节泛出青白。
"尔等以权压法，草菅人命。"包拯的声音像闷雷滚过云层，震得法庭的玻璃窗嗡嗡作响，"当年张正廉法官手按法槌问'证据何在'时，尔等可敢应一声'天理昭彰'？"
林昭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这声音和记忆里母亲读《宋史》时的语调重叠了——她总说包青天的"青天"不是官袍颜色，是心里的光。
此刻那光就悬在头顶，把魏远山脸上每道细纹都照得清清楚楚。
"我要求对当年所有涉案人员进行心理重建与记忆回溯。"林昭向前半步，警徽在金光里闪着暖光，"暗蚀组织擅长精神控制，当年的证词、鉴定，很可能被异能篡改过。"
话音未落，阮星眠已经从随身携带的牛皮纸袋里抽出一沓报告。
她的钢笔尖在扉页上戳出的洞还没干，此刻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把报告推给法警时故意用指尖敲了敲封皮："这是近三年海城悬案中，精神类异能者活动的时间线交叉图，和林素梅案高度重合。"
苏挽月跟着站起来。
她的警服肩章在金光里泛着冷硬的光，将一份贴着"机密"封条的文件递给审判长："这是技术科在林晓薇案现场提取的镜界残留数据，显示有高阶精神异能者介入痕迹。"
审判长的老花镜滑到鼻尖。
他盯着包拯的虚影看了足有半分钟，又低头翻阮星眠的报告，喉结动了动："本庭......本庭认为，现有证据足以启动复查程序。"他抓起法槌时手还在抖，落下去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响，"即日起，重新组建调查组，对林素梅案进行全面审查！"
旁听席炸了锅。
老检察官抹着眼泪拍桌子，张婉如攥着张正廉的日记本哭出声，连法警都忘了维持秩序——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林昭身上，锁在那尊仍在发光的包公虚影上。
林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压在胸口十七年的石头突然裂开条缝，有风吹进来，带着墓园里白菊的清香，带着母亲临终前那句"昭昭要做光"的温度。
他望着魏远山蜷缩成一团的背影，突然想起小时候蹲在派出所门口等母亲下班的场景——那时他总盯着墙上的警徽看，觉得那枚金属徽章比星星还亮。
"叮——"
只有林昭能听见的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
他刚要松口气，视网膜上突然跳出猩红警告："检测到高阶异能波动，目标身份：幽影，正在接近。"
法庭外的风突然大了。
林昭抬头看向窗户。
铅灰色的云正快速聚拢，把刚才还亮堂堂的天空遮得严严实实。
有片梧桐叶被风卷着撞在玻璃上，发出"啪"的脆响，像极了某种警告。
魏远山被法警架着往外走时，突然抬头看了林昭一眼。
他刚才还灰白的眼睛此刻泛着诡异的幽蓝，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声音轻得像叹息："你以为......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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