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镜界走廊的冷光刺得他眯起眼，两侧镜面里的"自己"正同步活动——左边那个在摩挲光剑剑柄，右边那个指尖凝着蓝色碎片的残影，最尽头的主镜像却像被按了快进键，眨眼间从冷笑变成举剑前刺。
"叮——"
金属交击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
林昭的光剑与镜像光剑相触，火星溅到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气。
这痛感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想起三个月前救老人时，钢筋划开锁骨的灼烫——那时苏挽月攥着他的手腕往医院跑，顾清欢举着镊子给他清理伤口，阮星眠举着相机说要拍"英雄勋章"。
"你在分神。"镜像的声音比他的更沉，带着冰碴子，"你总在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光剑突然加重力道。
林昭踉跄半步，后背撞上镜面。
身后的镜像立刻贴上来，指尖掐住他后颈——和他上周在巷子里制伏毒贩时用的手法一模一样。
"系统！"林昭咬着牙低喝，"副本学习进度多少？"
"意识副本已解析宿主87%战斗模式，建议立即切换形态融合。"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衣领。
林昭想起昨夜在废墟里捡到的蓝色碎片，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
那是暗蚀实验的残留，也是母亲冤案档案里夹着的同款碎片——二十年前，母亲被指控偷窃实验室资料，证据里就有半块这样的蓝晶。
"第二阶段融合。"他盯着镜像泛红的眼尾（和他熬夜看案卷时一个模样），"精神屏障+因果领域。"
镜界突然扭曲。
林昭眼前的镜像变成重影，像被揉皱的照片。
他能清晰感知到因果线在脚下蔓延——左边是三秒后镜像刺向他心脏的剑，右边是五秒后镜像踢向他膝弯的腿，中间那条最淡的金线，指向走廊尽头那扇半开的门。
"你以为时间差能救你？"镜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救不了你妈，救不了那些悬案死者，连现在的自己都保不住——"
"叮！"
精神屏障在身周凝成淡金色光罩，镜剑砍在上面激起涟漪。
林昭趁机抓住因果线，往那扇门的方向扑去。
他的指尖擦过门框时，听见现实世界传来尖锐的蜂鸣——是顾清欢的脑波监测仪在报警。
现实中的刑侦支队临时指挥室里，顾清欢的指尖在解码器上翻飞。
她额角沾着碎发，白大褂袖子卷到肘弯，露出腕间那串老法医送的檀木珠。
屏幕上的脑波图像被扔进石子的湖面，原本规律的α波炸成乱麻。
"他在和自己对抗。"她对着耳麦说，声音比平时快了半拍，"镜界在复制他的意识，现在是两个林昭在抢主导权。"
"需要多久能切断连接？"苏挽月的手按在腰间配枪上，目光紧盯着玻璃舱里的林昭——他的睫毛剧烈颤动，喉结不断滚动，像是在说什么无声的话。
"正在逆向解析信号源。"顾清欢的指甲敲了敲解码器接口，"这破系统用的是十年前的精神网络协议，老法医教过我怎么......"
"咔嗒。"
阮星眠的声音突然从另一头的耳麦里插进来，带着压抑的兴奋："我黑进心镜研究所的服务器了！
刚截获一份加密文件，标题是'人格镜像实验体09'——"
"小心防火墙！"顾清欢头也不抬，"暗蚀的系统有自毁程序！"
"早料到了。"阮星眠轻笑一声，键盘敲击声像机关枪，"我用了法制报的采访权限做跳板，他们现在以为是......"
镜界里的震动打断了她的话。
林昭的光剑突然出现裂痕，镜像的剑已经刺穿了精神屏障，剑尖抵在他锁骨下方——和三个月前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同化开始。"镜像的瞳孔变成幽蓝色，"你会变成我，变成暗蚀最完美的武器。"
林昭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看见无数碎片在眼前飞旋，每一片都映着他人生的片段：母亲蹲在幼儿园门口给他剥星星糖，糖纸在阳光下泛着蓝；顾清欢在解剖室抬头对他笑，说"尸体不会说谎"；阮星眠举着相机追着他跑，说要拍够一百张"功德狂魔"的照片；苏挽月把热豆浆拍在他桌上，说"再翘早训就关禁闭"。
"昭儿。"
一声轻唤穿透所有杂音。
林昭猛地睁大眼睛——那是母亲的声音，带着二十年前的温度，混着厨房的油腥气和星星糖的甜。
"记住你是谁。"
镜剑的刺痛消失了。
林昭低头看向胸口，那里正渗出淡金色的光，是功德系统的能量在沸腾。
他想起面板上的9876点功德，想起每一点都是他蹲守三天抓小偷、冒雨送迷路老人回家、熬夜翻烂三百本旧案卷换来的。
"我是林昭。"他对着镜像扬起血污的脸，"是查案查到脚磨破也要找到真相的林昭，是能为救一个老人挨钢筋的林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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