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昏黄光晕里，幽狼被反铐在铁椅上，手腕处的铁链撞出细碎声响。
他仰着头，嘴角挂着血珠，却笑得像只舔到猎物伤口的恶狼：“林警官，你以为铐住我就能撕开暗蚀的衣角？”他喉咙里滚出沙哑的笑，“那些大人物连名字都不会让你听见。”
林昭站在审讯桌前，指节抵着桌面轻轻叩击。
他盯着幽狼手腕上的刺青——黑狼的眼睛是用某种靛蓝色颜料刺的，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系统提示音在耳后响起时，他睫毛微颤：【检测到目标存在记忆碎片，是否激活“记忆回溯+感知共享”？】
“说说看，你雇主是谁？”林昭拖过椅子坐下，声音放得很轻，像在拉家常。
他右手悄悄攥住桌下的钢笔，笔帽上的金属环硌得虎口生疼——这是触发系统的暗号。
幽狼的瞳孔缩了缩，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仰头大笑：“冥枢先生要的是你活着，可没说要我活着——”话音未落，林昭已按下钢笔尾端的凹陷处。
意识瞬间被拽入黑暗。
画面像被雨水打湿的胶卷，模糊又扭曲。
林昭看见自己站在一间地下会议室里，墙皮剥落的痕迹和记忆里母亲被带走那天的审讯室惊人相似。
圆桌旁坐着七个穿不同国家军装的男人，最上首的位置空着，只有个戴黑面具的身影背对着他。
“镜像计划必须继续推进。”面具人开口时，林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声音！
低沉沙哑的尾音，和当年母亲冤案里那个“目击证人”的供词录音一模一样。
他甚至能想起十四岁那年蹲在警局档案室外，透过门缝听见的磁带摩擦声：“我亲眼看见林妻往药里投毒……”
“海城是第一站。”面具人的手指叩了叩桌面，金属戒指碰撞的脆响在林昭脑海里炸开。
他想凑近看清面具下的脸，画面却突然扭曲成雪花点，幽狼的意识开始剧烈反抗。
“咳——”林昭猛地回神，喉间泛起腥甜。
他攥紧桌沿，指节发白，额角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警服上。
幽狼还在笑，血沫从嘴角溢出：“疼吗？记忆回溯可不是免费的，林警官。”
监控室外，苏挽月捏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
她盯着屏幕里林昭突然煞白的脸，指腹重重叩了叩玻璃：“小吴，他这状态不对。”
“苏队，林哥每次用那招都这样。”小吴盯着监控数据，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上次审人贩子时，他也是中途捂着头，后来说是‘信息过载’。”他抬头看了眼苏挽月紧绷的下颌线，又补了句，“不过……每次他都能问出东西。”
苏挽月没接话。
她望着林昭垂在身侧的手——那只手正在轻微发抖，却始终没去碰桌上的水杯。
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见习刑警，此刻背挺得像根标枪，连后颈被汗水浸透的衣领都没动一下。
“镜像计划，海城第一站。”林昭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三度。
幽狼的笑僵在脸上，瞳孔剧烈收缩。
林昭盯着他眼底闪过的慌乱，继续道：“还有，面具人。”他故意顿了顿，“你雇主戴的面具，左脸有块月牙形凹痕，对吗？”
幽狼的喉结狠狠滚动两下。
他突然发力拽铁链，铁椅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你他妈——”
“够了。”苏挽月推开门的声音比铁链声更响。
她抱着一摞档案走到林昭身边，余光扫过他泛青的唇色，把保温杯塞到他手里：“法医科送来的报告，幽狼左膝旧伤是三年前在中东被RPG炸的，和你昨晚踹的位置分毫不差。”
林昭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时，睫毛颤了颤。
他低头抿了口温水，喉间的腥甜被茉莉香压下去些，抬眼时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苏队这是来查岗？怕我把嫌疑人吓出心理阴影？”
苏挽月没理他的调侃，转身对门外的警员道：“带下去，加派看守。”她等幽狼被押走，才转身盯着林昭：“刚才你在审讯室里，脉搏从72飙到110，持续了两分十七秒。”她指节敲了敲墙上的监控屏幕，“解释一下？”
林昭望着她眼里的探究，忽然想起昨夜交火时，她背抵着他的温度。
他摸了摸后颈那道被短刀擦过的浅痕，轻声道：“苏队，有些事……等我确认了再说。”
苏挽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伸手扯了扯他皱巴巴的衣领：“行，我给你时间。但下次再搞这种‘突然虚弱’的戏码——”她指尖戳了戳他胸口的警徽，“我亲自盯着你喝葡萄糖。”
次日清晨的港口带着海腥味。
林昭蹲在集装箱阴影里，老李叼着烟蹲在他旁边，用钥匙串敲了敲锈迹斑斑的锁：“昨晚枪战的位置我标在地图上了，就这片区域。”他指了指左侧堆着废弃渔网的角落，“那小年轻的刀掉在渔网堆里，我捡起来擦干净放你车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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