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眠把粉底刷往化妆镜上一搁，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划动。
线人发来的消息还热乎着——"明晚十点，地下科技展销会，码头仓库区B栋，暗蚀的人要出货"。
她对着镜子扯了扯酒红色真丝衬衫的领口，珍珠耳坠在锁骨处晃出细碎的光，这副"海诚投资公司特助"的行头，是她翻遍衣柜搭出来的。
微型摄像头贴在后颈时有点凉，她对着镜子确认了下角度，发梢自然垂落刚好遮住米粒大的镜头。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林昭的未接来电。
她盯着屏幕上"小蝴蝶"的备注笑了笑，按掉通话键回了条消息："今晚有糖吃，记得带胃药。"
展销会的铁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阮星眠的后槽牙轻轻咬了咬下唇。
空气里飘着松木香薰，却盖不住金属器材的冷涩味。
二十来个"投资人"散在各个展位前，有穿高定西装的，有裹着皮草的，最角落的展位挂着黑布，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守着，黑布上歪歪扭扭钉着"核心技术"四个字。
她端起侍者托盘里的香槟，玻璃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左边穿金丝眼镜的男人压低声音："听说这次有记忆修正模块？"右边留络腮胡的接口："不止，我听说'曙光'项目进终试了。"阮星眠的呼吸顿了半拍，后颈的摄像头微微发烫——这是她调过的最高灵敏度。
"嘘——"金丝眼镜瞥了眼角落黑布，"那项目是局座亲自挂帅的，咱们能碰的...也就外围。"
阮星眠的指尖在手机备忘录上快速敲字，忽然有阴影罩下来。
她抬头，正对上张青铜面具——面具上的蛇形纹路和林昭给她看过的暗蚀徽章分毫不差。
"阮小姐。"面具下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海诚投资？
我记得三年前你们董事长在澳门..."
阮星眠的心跳漏了一拍，脸上却绽开甜得发腻的笑："先生好记性，不过我们新老板最讨厌翻旧账了。"她晃了晃香槟杯，琥珀色酒液溅在面具边缘，"您看这展位..."
面具男的手指突然掐住她手腕，力度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阮星眠疼得眼眶发酸，却听见摄像头传来"滴"的一声——存储已满。
她反手握住对方手腕，指甲尖精准戳中虎口麻筋："先生这是谈生意的态度？"
面具男猛地松手，阮星眠借着踉跄后退的势头撞翻了侍者托盘。
玻璃碎裂声里，她摸到后腰的微型摄像头存储卡，趁弯腰捡碎片时塞进鞋跟暗格。
林昭冲进阮星眠办公室时，白衬衫下摆还卡在皮带外。
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十分钟前的未接来电，小姑娘发的定位还带着发烫的温度。
"小蝴蝶？"他推开门，就看见阮星眠蜷在沙发里，左脚脱了鞋，正用棉签蘸碘伏擦手腕上的青斑。
落地灯在她发顶晕出暖黄光晕，可那片淤青像块墨渍，在雪白皮肤显得格外刺眼。
"林警官这是查案呢还是查岗？"阮星眠抬眼笑，声音却有点发哑，"喏，存储卡。"她踢了踢脚边的银色优盘，"展销会的货，比咱们想的还脏。"
林昭蹲下来捡起优盘，指尖碰到她脚踝时顿了顿——皮肤凉得不正常。
他没说话，插进电脑的手却快得像道影子。
视频画面跳出来时，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直觉强化已激活。"
画面开始加速流转，西装革履的交谈声、金属器材的嗡鸣、香水与松木香的混合气味，在他感官里被拆解成碎片。
直到"曙光"两个字撞进耳膜，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暂停。"他的声音发紧，鼠标光标停在戴青铜面具的男人脸上，"这个声音...和我妈案卷里的匿名举报录音，声纹频率吻合。"
阮星眠从沙发上坐直，发梢扫过他手背："案卷里的'曙光计划'？"
林昭没回答，喉结动了动。
母亲的日记本突然在记忆里翻涌——"1998年3月12日，局里突然要撤我的专案组，说'曙光'需要更干净的手"。
他捏紧鼠标，指节泛白："清欢那边呢？"
"在支队实验室。"阮星眠点开另一个视频，画面里顾清欢正俯身操作电脑，白大褂袖口沾着淡褐色污渍，"她刚发消息说芯片解析有突破。"
实验室的荧光灯照得顾清欢眼底泛青。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键盘敲击声像急促的鼓点。
芯片里的数据流突然炸开，成串的"记忆篡改成功率意识移植排异反应"字眼刺得她太阳穴生疼。
"林昭！"她抓起手机拨通电话，指尖在发送键上发抖，"芯片里的实验数据...涉及三百七十二例活体实验，其中百分之六十三是未成年人。
他们在研究如何用电磁脉冲覆盖人脑记忆区，把...把人变成提线木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顾清欢听见林昭扯领带的声音："定位发我，十分钟后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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