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经不起念叨。
第二天胡保长就上门了。
卡着早上吃饭的点儿,胡保长站在杨四叔家的门口,把一个胡同的人都叫了起来,宣布了金圆券兑换的要求!
“······依照币改方案,国府限11月20日前以法币三百万元折合金圆券一元、东北流通券三十万元折合金圆券一元的比率,收兑已发行之法币及东北流通券;限期收兑人民所有黄金、白银、银币及外国币券;限期登记管理本国人民存放国外之外汇资产。此外,全国物价不许上涨······”
(国民政府的《修正保甲条例》,保甲以户为单位,户有户长,十户为甲,十甲为保。保长的职责是“覆盖本保户口统计报告,督练壮丁,辅助军警;甲长受保长指挥,编查户口,抽选壮丁,盘查奸宄,报告户口异动等。”
本文对此体系简单略过,只提保长,不做细表。)
文绉绉的念了一通之后,留着一溜儿山羊胡子的胡保长扯着嗓子问道:“都听明白了吧!”
胡同里先是沉默,然后炸锅了,瞬间胡保长的话音就被盖住了!
三百万合那劳什子的金圆券一块钱,如果物价以后不涨的话,倒也凑合能接受。
至少换成金圆券又能花了,省的扔在家里当废纸。
而且要求将黄金白银等贵重金属上缴兑换,等于这所谓的金圆券相当于一根儿根儿的金条。
樱子胡同没几个没读过书的人家,互相一合计,也没那么抵触。
跟胡保长纷纷表态:“肯定支持政府,您放心吧,咱们胡同一向不给您拉后腿!”
胡保长挺满意,拱手告辞。
等人都各回各家后,林老师有些小小的不安:“这金圆券,真能改天换日!”
杨福平琢磨下,金圆券超发之后,加速了整个金融体系的崩盘,打掉了所有底层民众对光头党的最后一丝幻想,怎么能说不是改天换日呢。
必须是啊。
杨福平坚定的点点头:“得相信政府!那么多聪明人想出来的办法,肯定有用!”
有大用!
可没几个人是傻子。
乱了这么多年,不管是各种票也好,法币也好,统统昙花一现,顶用的还是大洋跟金条。
应该说大洋也不那么硬挺,有用的还是金条!
于是等到兑换的时候,大家伙儿全都那么意思意思。
杨福平家更坦荡,跟胡保长诉苦:“全家兜里拢一起,就剩下几个小洋,犯不上啊!”
胡保长气的胡子往上翘。
又一次召集胡同里所有人家开会:“要相信党国,相信政府,上缴金银是为大局着想!
最后再说一次,九月之前不去兑换的,发现以后统统没收。
罚款坐牢一条龙!”
大家伙儿全都半信半疑。
散会后,杨四叔跟林老师,全聚到了杨远信家里。
人不多,但来的全是当家做主的。
杨福平倒上白水后,敬陪末座。
杨远信掏出了久违的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一袋烟才开口:“我听说,东北那块儿,都快让红党给打下来完啦,就剩下沈阳、长春、锦州这种大城市,还被四面儿包围,孤立无援。
福平他们粮店,东北那边的米都买不到了。”
林老师神色肃穆:“学校估计要停课,老师们也不能饿着肚子上课。
问学生收粮食当学费吧,来的人越来越少了。”
杨四叔一时间没有发表言论。
估计是忘了带烟杆儿,无意识的咽口唾沫,搓了搓微黄的手指。
端起温水喝了一大口,这才开口:“学校要是停课的话,老大那个书铺估计也得歇业。
就是老二他们的玉器厂,反倒三五不时的还能接到活儿,也不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有谁没事儿买回去送礼呢。”
这么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各聊各的。
仨人都没点破的事儿,杨福平淡淡的切中正题:“这些日子,店里的粮价每天都调!
而且限购,用金圆券的话,只能买五斤细粮或者十斤粗粮!
只卖到下午三点,到会儿准点儿关门!
咱就说,要是这么整的话,金圆券跟之前的法币又有啥区别呢?
这不纯糊弄老百姓吗?”
林老师长出一口气:“外面儿都在传,说是要打击不法商贩囤积居奇的行为,要重罚,要法办!
吆喝的跟真的似的!
光头的大公子已经飞去沪上了,不知道是虚晃一枪,还是动真格。”
杨四叔人老奸马老滑,摇头晃脑:“干这事儿的往上找找根儿,不还是他们自家亲戚,去了估计也就是做个样子!他还真能给他后娘送进去?”
(1948年8月20日,蒋经国以上海经济管制区副经济管制督导员的身份抵沪。他调来“勘乱建国大队”组织“上海青年服务总队”,作为实行紧急措施的基干队伍。
提出“只打老虎,不拍苍蝇”;“打祸国的败类”、“救最苦的同胞”的口号。8月23日和27日,他两次指挥上海6个军警单位,到全市库房、水陆交通场所进行搜查。凡触犯法令者,商号吊销执照,负责人法办,财物没收。并枪决了犯勒索罪的上海警备部科长张亚尼,官员戚再玉,囤积居奇的商人王春哲,逮捕商人、富户64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活在民国当顺民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活在民国当顺民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