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10月18日,岭南北部韶州,寒风初起。
岭汉铁路南段最重要的枢纽——乐昌城及其周边地区,此刻已化为巨大的兵营与堡垒。
自被新任湘南代督军张敬尧部采用奇袭战法夺去后,这座扼守岭汉铁路入岭咽喉、拱卫韶州北大门的重镇,已被北洋军经营多日。
得到英械加强的北洋第六师(师长张敬尧兼)第11旅及新调来的一个混成旅,依托乐昌城垣、外围制高点以及铁路两侧起伏的山地和星罗棋布的村庄,构筑了绵密的防御体系。
铁丝网、堑壕、暗堡,在初冬萧瑟的田野上和城郊地带勾勒出狰狞的线条。刚刚运抵的英制维克斯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南方——邓贤大军来袭的方向。
张敬尧站在乐昌车站坚固的水泥站房顶楼,举着崭新的蔡司望远镜,眺望着城南方向烟尘隐约升腾的地平线,脸上带着一丝残忍的得意。
“邓贤小儿,真敢来捋虎须?”他啐了一口浓痰,“老子现在有的是大英佬的好枪好炮!这乐昌城,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传令下去,给老子狠狠地打!打死一个南蛮子,赏大洋五块!打退他们的进攻,人人有赏!”
他身后的参谋谄媚道:“师座英明!咱们以逸待劳,依托坚城利炮,定叫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邓贤撞个头破血流!大英帝国朋友说了,只要守住乐昌,拖住邓贤主力,后续还有重炮支援!”
张敬尧狞笑着,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银元和升官发财的锦绣前程。
他浑然不知,一支沉默而致命的钢铁巨兽,正沿着他赖以生存的铁路线,轰然驶来。一场超越他认知的钢铁风暴,即将席卷乐昌城南的最后屏障。
乐昌城南约五里,铁路线旁的无名高地(代号“钉头岭”)。这是拱卫乐昌城垣的最后一道重要的外围支撑点,控制着通往城区的铁路线和一条主要公路。
震耳欲聋的炮击声已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
克虏伯105mm榴弹炮沉重的轰鸣与北洋军阵地上还击的英制18磅炮(QF 18-pounder)尖啸交织在一起,将“钉头岭”高地及周边区域犁得面目全非,硝烟弥漫,遮天蔽日。
第1师师长李先忆,兼岭南防卫军“破锋”集群前敌总指挥,此刻正伏在一处刚被炮火削平的山坡反斜面掩体后,举着望远镜,脸色凝重如铁。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那道横亘在通往乐昌城必经之路上的“钉头岭”高地。
望远镜的视野里,这道高地如同一个浑身长满尖刺的怪物,在炮火中若隐若现。维克斯重机枪的火舌在残破的堑壕和经过加固的土木堡垒中不断喷吐,织成一片片致命的火网。
每一次岭南防卫军步兵连的试探性冲锋,都被这密集的火力和预设的雷场、铁丝网无情地挡了回来,留下山坡上触目惊心的尸体和伤员的哀嚎。
“师座!”第1旅旅长王铁山,一个满脸硝烟、左臂缠着渗血绷带的汉子,猫着腰冲到李先忆身边,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焦灼开口道:
“‘钉头岭’!它娘的就是块硬骨头!张敬尧这龟孙子把大英佬给的机枪都堆这儿了!拔不掉它,咱们就别想靠近乐昌城!正面强攻,伤亡太大!三团一营冲了两次,折了大半个连!狗日的暗堡太刁钻,炮火很难完全清除!”
李先忆放下望远镜,镜片上沾满了泥点和硝烟。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中跳动着冰冷的火焰。
“张敬尧以为抱上大英人的大腿,弄几挺新机枪,就以为能挡住我岭南军前进的步伐。”李先忆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穿透力,“告诉赵克敌,重炮团火力延伸!给我死死压制敌纵深炮火和乐昌城方向可能的增援路线!钉头岭…不用步兵硬啃了。”
他猛地转头,对身后的通讯参谋厉声道:“发信号!让‘铁龙’动起来!目标——钉头岭!给我碾碎它!”
“是!”通讯参谋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几乎是吼出来的:“‘铁龙’!‘铁龙’!目标钉头岭!火力覆盖!重复!目标钉头岭!火力覆盖!”
呜——!
一声沉闷悠长、迥异于任何野战火炮的汽笛声,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骤然撕裂了战场嘈杂的声浪,从南方铁路线的硝烟深处传来!
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在无数岭南军士兵惊愕、期待又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中,一个庞大、狰狞、覆盖着厚重钢铁的钢铁怪物,喷吐着滚滚浓烟,沿着铁轨,以不可阻挡之势,轰隆隆地驶入战场!
这就是岭南防卫军秘密打造的陆战王牌,代号“铁龙”——由缴获修复的旧火车头牵引,三节经过岭南特种钢厂装甲强化的平板车组合而成的装甲列车!
第一节平板车前端,焊接着一块厚达30毫米、倾斜布置的“钨铬钒-1”合金钢板,如同巨兽的撞角,中央开有射击孔,一门狰狞的克虏伯75mm野炮的炮管从中伸出,左右两侧还各有一个马克沁重机枪的射击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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