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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磐石营相对“舒适”的核心指挥区——一处经过简单整修、铺设了木地板、墙上甚至挂了几幅军事地图的干燥岩洞内,气氛同样凝重。长条的原木会议桌旁,坐着邓贤麾下此刻最核心的几人:邓贤的的兄弟第1师师长李先忆,国字脸,年轻的面上眉头习惯性地微锁,透着沉稳和忧虑;
后勤保障旅旅长冯远征,精瘦干练,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上一份预算表;
野战医院负责人顾清欢,一身洗得发白的军医制服,坐姿笔直,面容清丽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眼神冷静如手术刀;
特战警卫旅旅长邓明磊,邓贤的兄弟,年轻气盛,眼神锐利,腰板挺得笔直;
以及刚刚走进来、带着一身岩洞阴冷气息的叶怀瑾。
值得注意的是,桌旁还空着一个位置。那是留给岭南防卫军副司令,现兼岭南政务公署署长、邓贤最倚重的政治搭档——陈念和的。此刻,他并不在阴冷的磐石营内。
桌上摊开的是一份墨迹淋漓的手绘蓝图——《岭南工业建设五年纲要(草案)》。邓贤站在主位,手中拿着一支红蓝铅笔,如同一位将军在沙盘上排兵布阵。他的目光锐利,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地点在蓝图上一个被红圈特别标注的位置。
“这里!湛江!”红蓝铅笔的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划出清晰的轨迹,“深水良港!远离珠江口列强炮舰的射程!有足够的战略纵深!这是我们未来的工业心脏,是磐石延伸向大海的臂膀!”
他用力在纸上画着圈:“钢铁!是骨架!没有合格的钢铁,我们的枪炮就是烧火棍!造船!是臂膀!没有强大的舰队,我们永远是被堵在家门口的看门狗!化工!是血脉!没有高效的炸药、没有合成材料,我们的一切都是无根之萍!”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军工的核心产能,必须尽快、逐步向湛江转移!云浮磐石营,目标太大,位置太险!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这一个篮子里!”
冯远征看着草案上那一个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投资数字,终于忍不住开口,眉头拧成了疙瘩:“大帅!湛江现在除了几个渔村和盐田,几乎就是一片白地!白手起家,平地建起钢铁厂、造船厂、化工厂…这…这耗费的银钱,怕是要堆成山填满海啊!眼下维持磐石营的运转、支撑数万大军的粮饷军械,已是寅吃卯粮,各处都在叫苦,实在…实在没有余力支撑如此庞大的计划!” 他摊开手,脸上写满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邓贤的目光转向他,没有立刻反驳,反而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平静:“钱,会有的。”他放下铅笔,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德国人,就是我们的钱袋子!”
他抛出了那个在心底酝酿已久、甚至有些惊世骇俗的计划:“土地换技术!资源换贷款!”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性的力量,也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用我们岭南的土地——那些无主的荒地、盐碱滩涂、甚至部分有争议的宗族公地——作抵押,或者直接划拨使用权!用我们地下的矿藏——钨、锑、锰,还有桐油、猪鬃、生丝!去撬开德意志人的金库和技术宝库的大门!”
他拿起铅笔,在草案上“资金来源”一栏重重写下两个字:马克!
“所有贷款,必须要求以德意志国的马克计价!”邓贤斩钉截铁,目光灼灼,“并且,贷款资金必须直接用于向德意志购买我们清单上的设备、技术图纸、专利授权!同时,高薪聘请德意志的工程师、技术工人!特别是那些…嗯…”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在欧洲本土,可能觉得前途有些‘微妙’的优秀人才!让他们来岭南,我们提供优厚的薪酬、安全的住所、发挥所长的舞台!”
冯远征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窍。
李先忆的忧虑却更深了,他浓眉紧锁,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沉厚:“大帅!此举…此举无异于烈火烹油啊!赎买土地、划拨特区…这…这简直是要挖断那些地方乡绅宗族的命根子!岭南之地,宗族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防卫军的枪炮能弹压得了一时一地,可若遍地烽烟,激起民变,恐非长久之计!根基不稳,何谈建设?” 他忧心忡忡地看着邓贤,希望能看到一丝动摇。
“长久?”邓贤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李先忆,也扫过在座的所有人。他几步走到岩洞唯一的观察窗前,指着外面巨大岩洞中灯火通明、蒸汽弥漫、如同钢铁巨兽般轰鸣运转的军工区。
“看看外面!没有钢铁巨舰守卫海疆,没有枪炮扞卫疆土,没有炸药撕碎来犯之敌!我们连‘一时’都未必有!得罪人?”他猛地转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冰冷的决绝,“是必然的!要么我们死,要么他们让路!没有第三条道!”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如同鹰隼扫视着自己的领地:“告诉下面的师长、旅长、团长们!管好自己的防区!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借机生事、阳奉阴违,或者…”他的声音陡然转寒,“…胆敢与那些地方势力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叶局长!”他看向刚刚落座的叶怀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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