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魔法时报》被家养小精灵多比悄悄塞进德拉科的枕头底下时，已经皱得不成样子。
他盯着封面上那张照片——艾德里安·冯·莱茵斯坦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台阶上，银灰色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正和保加利亚魔法部长握手。
标题烫着金边："最具魅力的年轻巫师：德国新星的崛起"。
德拉科的指尖擦过照片边缘，艾德里安袖口的银质袖扣在闪光灯下刺得他眼睛发疼——那是他十六岁生日时，自己随手送的礼物。
"笑得真假。" 他低声说，声音哑得不像话。
报纸内页详细描述了艾德里安在国际炼金术峰会上如何驳斥法国代表，如何促成北欧狼人自治协议，如何在德姆斯特朗重建"银隼骑士团"。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剐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
——那个曾经替他切水果、帮他写论文、连他打魁地奇擦破皮都要皱眉的人，现在正站在欧洲魔法界的中心，被所有人仰望。
而他自己？
德拉科看向床头柜——消失柜的零件散落一地，旁边是黑魔王昨晚寄来的信，羊皮纸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任务进展太慢，德拉科……我的耐心有限。"
他猛地攥紧报纸，指节发白。
以前……以前这些事从来不需要他操心。
以前他闯了祸，只要撇撇嘴说一句"艾德里安会处理"，第二天一切麻烦都会消失。
以前他以为，那些庇护是理所当然的。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光是"活着"就需要拼尽全力。
报纸上的艾德里安还在微笑，风度翩翩，游刃有余。
德拉科突然想起最后一次见面时，那双灰绿色眼睛里的平静——
原来那不是冷漠。
是疲惫。
是……终于被耗尽的温柔。
家养小精灵多比怯生生地递上一杯安神茶："小主人……"
"滚出去。"
多比消失了，但那份报纸还摊在床上，艾德里安的笑容在昏暗的寝室里刺眼得可怕。
德拉科抓起魔杖，一个"火焰熊熊"几乎要脱口而出——
却在最后一秒停住。
他缓缓放下魔杖，把报纸一点点抚平，折好，塞进抽屉最深处。
那里已经堆满了从各种杂志上剪下来的报道，全是同一个人的消息。
窗外，夜幕低垂，霍格沃茨的塔楼在黑夜里沉默矗立。
德拉科盯着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消失柜的木刺扎出的血痕。
他突然笑了一下，笑声在空荡荡的寝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现在轮到我了，是不是？"
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仿佛在问一个永远得不到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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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露台上
艾德里安·冯·莱茵斯坦正在与保加利亚魔法部长碰杯，香槟杯沿折射着水晶吊灯的碎光，他的笑容完美得像是刻在脸上。
可就在某一刻——
他的手指突然一颤，杯中的酒液轻微晃动。
"怎么了？"保加利亚部长关切地问。
艾德里安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越过辉煌的水晶灯，投向遥远的方向——那里是英国，是霍格沃茨，是……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让他呼吸微滞。
"……抱歉。"他很快调整表情，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只是突然想起一份未处理的文件。"
部长大笑："年轻人，别太拼命！"
艾德里安颔首致意，转身走向露台边缘。
夜风微凉，吹散了几分酒意。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早已淡去，可此刻却莫名发烫，像是被谁攥住了一样。
……德拉科。
这个名字在他舌尖滚过，没有声音，却比任何咒语都沉重。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波动已经平复。
"阁下？"侍从恭敬地递上一份加急文件，"德国魔法部的紧急联络。"
艾德里安接过文件，指尖在火漆印上停顿了一秒——这是马尔福家族在瑞士古灵阁的资产冻结通知。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合上文件："备车，回柏林。"
侍从匆匆离去。
露台上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远处，多瑙河的波光粼粼，像极了黑湖的夜晚。
艾德里安从怀中取出一枚怀表——内侧刻着一行小字："Für D.M."
他轻轻摩挲着那些字母，然后"咔嗒"一声合上表盖。
转身时，他的背影挺拔如剑，银灰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划出冷冽的弧度。
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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