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分队的人穿着和村民一样破烂的衣裳,脸上也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山野的风霜。他们没有立刻亮明身份,只是默默地帮助村民干最重的农活——用新打的镐头帮老人开垦屋后坚硬的荒地;用铁锹帮寡妇疏通堵塞的引水沟;甚至用缴获的药品,救治村里高烧不退的孩子。
沉默的付出,比任何口号都更有力量。
村民眼中最初的戒备和恐惧,在日复一日的汗水与无声的帮助中,一点点融化。
终于,在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一个须发皆白、脸上刻满岁月沟壑的老村长,颤巍巍地拉住了一个正在帮他修补漏雨屋顶的老兵的手。浑浊的老眼里含着泪光,声音哽咽:
“后生……你们……你们到底是哪部分的兵?这年头……还有兵……给老百姓修屋顶……”
老兵放下手中的茅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水,露出一个朴实而憨厚的笑容:
“老人家,我们不是什么大部队。我们队长说了,咱们这支队伍,番号就叫‘火种’。”
“‘火种’?”老村长喃喃重复,眼中带着困惑。
“对,火种。”老兵用力点头,指着远处暮霭沉沉、被日军据点分割的群山,“就像这茅山里的野火,看着不起眼,鬼子想扑灭它?难!只要给点风,给点柴,它就能烧起来,烧得漫天通红!烧掉那些骑在咱老百姓头上的王八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咱们来,就是想问问乡亲们,愿不愿意……给咱这‘火种’,添一把柴?哪怕只是给口吃的,指条安全的道儿,告诉一声鬼子的动静……都行!”
老村长枯瘦的手紧紧攥着老兵布满老茧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浑浊的泪水终于滚落,混着雨水流进深深的皱纹里。他用力地点着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远处,另一个小分队落脚的山村。一个曾经被鬼子抓去修炮楼、侥幸逃回却瘸了一条腿的中年汉子,默默地把家里仅存的半袋苞谷面塞进了小分队队员的怀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粗糙的手指,蘸着灶膛里的灰,在自家破败的土墙上,画了一个极其简陋却无比清晰的符号——一个三角形,上面跳跃着三条向上的火苗。
那是“火种”的标记。
星星之火,在茅山最贫瘠、最绝望的角落里,被小心翼翼地守护、传递。它们微弱,却顽强,如同黑暗中悄然汇聚的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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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桥镇,日军守备司令部。
办公室内气氛压抑。少佐坂田一郎脸色铁青,背着手在铺着军用地图的桌前烦躁地踱步。地图上,代表“黑石堡”据点通往“双桥镇”的运输线被醒目地划了一个血红的叉,旁边标注着“野狗岭”、“鹰愁涧”等字样。
一个鼻梁上架着眼镜、文职打扮的日军情报官,正小心翼翼地汇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困惑:
“坂田少佐,根据‘鹰愁涧’幸存士兵和‘断头崖’观察哨的报告,袭击者战术极其诡异……他们似乎……似乎并不以歼灭我方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
“哦?”坂田猛地停步,阴鸷的目光扫过来,“说下去!”
“哈依!”情报官额头渗出冷汗,“他们更像是……像是饥饿的狼群,只扑向最关键的目标!在‘野狐沟’,他们用极其惨重的代价,只为吃掉我们重火力最强的精锐小队!在‘鹰愁涧’,他们冒死突袭,目标明确——只为炸毁一辆运输卡车并抢走少量特定物资!行动迅捷如风,得手即退,毫不恋战!我们增援部队赶到时,除了燃烧的卡车残骸和帝国勇士的遗体……袭击者如同幽灵般消失,连脚印都难以追踪!”
坂田的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八嘎!又是‘幽灵’!该死的‘幽灵’!”
情报官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更奇怪的是……我们近期在茅山边缘几个‘非治安区’的村庄,发现了一些……异常的动向。”
“异常?”
“是的,少佐。我们的线人和侦察兵报告,那些原本死气沉沉、对我们极度恐惧的山村,似乎……有了一些难以言喻的变化。村民们虽然依旧贫困,但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点东西,不再是完全的麻木。而且……有迹象表明,他们开始……极其隐蔽地……接济着什么。”
“接济?”坂田眼神一凛,“是游击队?还是国民党残部?”
情报官摇摇头,脸上满是困惑:“不像。游击队活动方式我们熟悉,注重煽动和建立组织。国民党残部则往往寻求控制地盘。但这次……更像是……一种沉默的默契?一种……无声的供给?就像……”他搜肠刮肚地寻找着合适的比喻,“……就像蚂蚁在给洞穴深处的蚁后搬运食物?没有旗帜,没有口号,只有最原始的……生存互助?”
他拿出一份模糊不清的侦察报告,上面潦草地画着一个简陋的图案:一个三角形,上面有三条向上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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