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药师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蛋白酶我又提纯了一次,装进了二十个针管,虽然不能根治,但能争取点时间……”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希望能有用。”
午后,陈鑫带着两个护卫,骑着摩托车赶往黑风口。沿途的田埂上,能看见三三两两的身影——是去拆民房的妇女,她们背着门板,脚步踉跄,却没人抱怨。路过一片洼地时,看见几个老人正跪在泥里挖壕沟,铁锹不够,就用手刨,指甲缝里全是泥。
“陈哥!”有人认出了他,抬起头喊了一声,脸上沾着泥,笑容却很用力。
陈鑫朝他们挥了挥手,心里又酸又涩。这些人,几个月前还只是为了一口吃的挣扎,如今却能为了保卫农场拼尽全力。他加了油门,摩托车在泥泞的路上颠簸,远远地,已经能看见黑风口的轮廓。
黑风口果然是个险要处。两侧是陡峭的山壁,中间只有一条宽约十米的通道,像被巨斧劈开的裂缝。时敬发正站在通道中央,指挥着人埋据马桩。那些据马桩足有两米高,是用碗口粗的枣木做的,顶端削得尖尖的,还缠着倒刺,被深深砸进地里,露出地面的部分像一排排狰狞的獠牙。
“陈哥!你来了!”时敬发跑过来,军大衣上全是泥点,膝盖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血迹,“你看这据马桩,埋了半米深,灌了混凝土,别说丧尸,就是卡车都撞不动!”
陈鑫走到据马桩前,用力踹了踹,纹丝不动。“不错。”他看向通道两侧,“地刺和壕沟呢?”
“左边的洼地挖了三道壕沟,”时敬发指着左边,“深两米,宽三米,底下埋了碎玻璃和铁屑,上面铺了树枝和浮土,看不出来;右边的缓坡埋了地刺,用的是烧红的钢筋,间隔半米,密密麻麻的,够丧尸喝一壶的。”
他顿了顿,又道:“我留了五个兄弟在通道尽头的山洞里设哨卡,带了望远镜和信号弹,尸群一到五公里内,就能发信号。到时候我们从两侧的山壁上往下扔燃烧瓶,能烧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就撤,把通道炸塌一半,能堵多久是多久。”
陈鑫满意地点点头,时敬发的布置很周密。“弹药够吗?”
“带了十瓶燃烧瓶,五颗土雷,”时敬发道,“步枪留了五把,子弹五十发,够用了。我们主要是打袭扰,不求歼敌,只求拖延。”
正说着,远处传来独轮车的吱呀声,是孙老实带着人送补给来了,车上装着水、玉米饼,还有几捆绷带。“陈哥,时哥,歇会儿吃点东西吧。”孙老实抹了把汗,指着后面,“王大爷让我带句话,说农场的栅栏加完了,让你们放心。”
陈鑫接过玉米饼,咬了一口,干得噎人,就着冷水咽下去。“孙老实,你带的人里,有几个枪法准的?”
孙老实愣了愣,指着身后两个汉子:“他俩以前是猎户,打兔子一枪一个准。”
“留下,”陈鑫对那两个汉子说,“跟着时哥守哨卡,专打落单的丧尸,节约子弹。”
两个汉子赶紧点头,眼里带着兴奋——能被委以重任,对他们这些归降不久的人来说,是极大的认可。
午后的阳光透过山壁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鑫站在据马桩旁,望着通道尽头的旷野,仿佛能看到黑压压的尸群正从地平线涌来。他知道,这些防御工事在几万只丧尸面前,或许只是螳臂当车,但他必须做下去——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再往据马桩上泼点煤油,”陈鑫突然道,“等尸群靠近,就点火,烧得它们不敢靠近。”
“好主意!”时敬发立刻让人去取煤油,“我这就去办。”
傍晚时分,陈鑫返回农场。远远望去,农场的轮廓已经变了样——栅栏被加高加固,裹着的铁皮在夕阳下闪着冷光;闸门后堆着的沙袋像座小丘,挡住了半个入口;仓库和地窖的入口被伪装成柴堆的样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杨振平正带着人在栅栏内侧挖散兵坑,坑不深,刚好能藏一个人,里面堆着石头和短矛。“陈哥,你看这样行不?”杨振平跳进坑里演示,“丧尸要是突破栅栏,我们就在坑里捅它们的腿,让它们倒在外面。”
“再往坑里埋点尖竹片,”陈鑫道,“防止丧尸爬进来。”他看向远处的医疗帐篷,“林溪那边怎么样?”
“药都准备好了,”杨振平道,“刘药师还在实验室没出来,听林溪说,他好像又有新发现,饭都没吃。”
陈鑫心里微动,刘药师的研究是他们最后的底牌,若是能在尸潮到来前研制出更有效的药剂,或许能多几分胜算。“让林溪给送去点吃的,告诉他不用急,尽力就好。”
夜幕降临时,农场里依旧灯火通明。加固栅栏的汉子们还在忙碌,妇女们在食堂里烙玉米饼,空气中弥漫着焦香和汗水的味道。张守义拄着拐杖,挨个帐篷检查物资,确保每个哨位都有足够的水和干粮;王铁柱坐在轮椅上,对着地图最后确认防御部署,身边围着几个小队的负责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重。
陈鑫走到哨塔上,望着五公里外的黑风口方向,那里漆黑一片,只有哨卡的微光像颗孤星。风从旷野吹来,带着泥土的湿气,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嘶吼,像是尸群正在逼近的前兆。
他摸出腰间的砍刀,刀身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这一夜,青牧农场无人入眠。每个人都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但当看到身边忙碌的同伴,看到仓库里堆着的粮食,看到帐篷里透出的温暖灯火,所有人的心里又燃起一丝微弱却坚韧的火苗——为了活下去,为了守住这片土地,他们必须战到底。
马灯的光晕里,陈鑫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新修的栅栏上,像一道沉默的誓言。远处的黑风口,时敬发正和哨卡的兄弟分享最后一块玉米饼,目光警惕地望着黑暗深处,手里的步枪已经上膛。
大战前夜的寂静,比任何嘶吼都更让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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