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塔上的喊声未落,青牧农场像被按了启动键的齿轮,瞬间转了起来。
王铁柱的轮椅“吱呀”碾过碎石地,直奔仓库方向,方敏正抱着一摞麻袋从仓库里出来,见老人过来,赶紧侧身让开:“张爷在里头点弹药呢。”
“让他快点!”王铁柱扬声喊,轮椅停在仓库门口的工具箱旁,王天凯正蹲在地上磨斧头,钢刃在石头上蹭出火星。“天凯,把那批断钢筋拿出来,截成两尺长,一头砸尖,给物资组送西坡去——鹿角桩旁边得再布一层,防着他们从桩子缝里钻。”
“哎!”王天凯应着,丢下斧头就去拖墙角的钢筋捆,老周蹲在旁边拧铁丝,闻言抬头:“我跟你搭把手,截钢筋得用我的钢锯,快。”他媳妇方翠兰端着个木盆从厨房出来,盆里是刚煮好的土豆,热气腾腾:“老周,锯子钝了记得找我磨,我那有油石。”
后勤部的帐篷里,林溪正把绷带、碘伏、止血粉往帆布包里塞,李梅抱着小雅,帮她递剪刀:“溪姐,纱布够吗?我刚在仓库看见还有两卷。”
“够了。”林溪把包系紧,又往里面塞了把烧红过的小刀——清创用的,“小雅,等会儿听见枪响别害怕,跟你妈躲在仓库最里面的粮囤后头,那儿结实。”小雅攥着李梅的衣角,点了点头,小脸上有点白,但没哭。
物资组的人早没了歇脚的闲心。杨振平从哨塔上跑下来,脸涨得通红:“妈的,至少来了三十多个,前面几个扛着粗木头,像是要撞闸门!”他拽住刚从坡下爬上来的王二牛,“二牛,带李根生去检查土雷引信,昨天埋的那批有两个引信受潮了,换新的!用蜡封好接头!”
“知道了平哥!”王二牛扛起工具箱就跑,李根生拎着半桶煤油跟在后面,脚底下踩得泥点乱飞。
马国栋正蹲在货车底下拧螺丝,车斗里堆着几捆铁丝和备用轮胎。马小帅蹲在旁边递扳手,听见动静探出头:“爸,要不把货车开到闸门后顶着?铁皮厚,比木杠结实。”
“不行。”马国栋从车底钻出来,抹了把脸上的油污,“车得留着,万一打不过,得用它运伤员和粮食撤。再说闸门后空间窄,车开进去转不了头,反而碍事。”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去帮你天凯叔截钢筋,力气大的用得上。”马小帅应着跑了,跑两步又回头:“爸,你那猎枪子弹我给你压满了,在驾驶座底下。”
搜救队的人在哨塔下聚成一团。时敬发把猎枪背在肩上,手里捏着张草图,是刚才赵磊画的粮站主楼结构:“风宇,你跟二娃守东哨塔,看见他们过了那片老槐树林就敲钟,三下长音。”他指了指钱斌,“你跟赵磊去西坡,藏在那棵老榆树上,他们要是分兵从西边绕,就放信号弹——记住,红色是有埋伏,绿色是安全。”
“信号弹就剩三颗了。”赵磊低声说,摸了摸口袋里的铁皮盒。
“省着用。”时敬发点头,“非必要不打,用石子扔仓库顶的铁皮,三声是西边,两声是东边。”
仓库里,张守义正趴在弹药箱上数子弹,老花镜滑到鼻尖上。“步枪弹三十七发,猎枪弹十五发,土造霰弹八发……”他一边数一边记,方敏在旁边帮他整理手榴弹——其实就是裹着炸药的玻璃瓶,跟燃烧瓶长得像,只是没浸煤油。“张爷,这俩长得太像,别弄混了。”方敏拿起一个,瓶身贴了张小纸条,写着“炸”。
“错不了。”张守义推了推眼镜,拿起个燃烧瓶晃了晃,“这个沉,煤油重。”他把数好的子弹分成三堆,“时敬发十发,陈鑫十五发,剩下的给杨振平,他打土枪准头好。”
陈鑫正站在闸门后,用手推了推新钉的木杠。木杠两头嵌在石缝里,外面包着的铁皮闪着冷光,他又敲了敲旁边的栅栏,王天凯刚补的钢筋网发出“当当”的闷响。“王伯,”他朝仓库喊,“闸门的绞盘还能用不?万一他们撞破第一道,咱们能把第二道放下来。”
王铁柱的轮椅滑过来,老人伸手摸了摸绞盘上的铁链:“老周刚上了油,能转。就是铁链锈得厉害,最多能吊三次,得多备两根撬棍,万一卡住了能撬开。”
风里的土腥味越来越重。远处,粮站方向的黑影已经过了老槐树林,像一群缓慢移动的蚁群,朝着农场这边蠕动。刘二娃在东哨塔上扯着嗓子喊:“越来越近了!能看见扛木头的了!”
林溪最后检查了一遍医疗包,把它背在身上,又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块盐巴:“含着,省力气。”方翠兰端着的土豆已经分完了,空木盆被她倒扣在地上,当成临时的鼓——万一钟被打坏了,就敲盆传信号。
张守义拄着拐杖从仓库里出来,把分好的子弹递给时敬发和杨振平,自己手里捏着个土造手榴弹:“我守仓库门,谁想抢粮,先过我这关。”他看了眼旁边的方敏,“你跟李梅娘俩去地窖,那儿最安全。”
“我不。”方敏摇头,捡起地上的钢管,“我帮张爷搬弹药。”
陈鑫深吸了口气,转身看向所有人。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每个人脸上,有汗,有泥,还有紧抿的嘴角。王铁柱的轮椅停在最前面,老人手里攥着根磨尖的钢管;杨振平拍了拍腰间的土枪,枪套磨得发亮;林溪的医疗包带子勒在肩上,露出半截沾着药渍的袖口;马国栋靠在货车旁,手搭在驾驶座的门把上,随时能发动车子。
“各就各位。”陈鑫的声音不高,却盖过了风响,“记住,咱们守的不是栅栏,是这儿的粮,是能种冬麦的地,是能让娃子们吃白面馒头的盼头。”
他话音刚落,东哨塔上的钟突然响了,三下长音,沉闷地撞在每个人的心上。
远处的黑影已经清晰起来,扛着的木头在地上拖出“嘎吱”的声响,像死神的指甲在刮擦土地。
王铁柱抬起头,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突然笑了,皱纹里盛着夕阳的光:“让他们来——青牧农场的土,埋过荒草,埋过丧尸,也该埋点杂碎了。”
风卷着草屑掠过闸门,西坡的伪装干草下,土雷的引信正静静等着触碰的那一刻。仓库的铁皮被风吹得“哗啦”响,像在应和着即将到来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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