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D市的夜空被厚重的云层压得很低，连星星的微光都透不出来。陈鑫家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一小块区域，其余的地方都浸在昏暗中，只有电视屏幕还亮着，无声地播放着一部老电影。
陈鑫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把雷明顿M870，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身。杨振平躺在旁边的折叠床上，呼吸已经变得均匀，显然是累坏了，但眉头却始终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陈鑫没有睡意。窗外的寂静太反常了——往常这个点，楼下的夜宵摊还在营业，偶尔能听到酒瓶碰撞的声音和食客的笑闹声，可今晚，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模糊的警笛，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这种死寂，比白天的混乱更让人心里发毛。
他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着台。大部分频道都在播放深夜剧场或购物广告，画面喧嚣，却衬得这屋子更加冷清。直到他调到本地新闻综合频道，画面正好切回了演播室。
不是之前那个甜美可人的女主播，换成了一个穿着深色西装、表情严肃的男主播，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演播室的背景板也换了，原本的城市风光图被一块深蓝色的虚拟幕布取代，上面用白色字体写着“紧急新闻播报”。
陈鑫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坐直了身体。
男主播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沉重：“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根据国家疾控中心最新通报，近期在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爆发的不明原因流感疫情，其危害性较此前评估更为严重。”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平复情绪：“截至北京时间7月9日0时，全球累计报告确诊病例已超过6万例，其中死亡病例例，致死率升至9.5%，较24小时前上升1.8个百分点。”
“哗——”
陈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枪，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9.5%的致死率？这已经远超普通流感0.1%以下的致死率，甚至比2003年的非典（SARS）还要高！而且，这还是“累计”数据，考虑到病毒的传播速度，实际情况恐怕更糟。
电视里，男主播的声音继续传来：“值得注意的是，死亡病例中，青壮年占比超过60%，这与普通流感主要影响老年人和儿童的特点明显不同。此外，部分死亡病例在临终前出现了明显的神经系统症状，包括但不限于狂躁、攻击性行为、意识模糊等，具体原因尚不明确。”
陈鑫的目光锐利起来。
神经系统症状？攻击性行为？
这和军迷论坛里那些被删除的爆料对上了！
他立刻拿起手机，点开利刃论坛。果然，新帖已经刷爆了屏幕，每一条都在讨论这条新闻。
【用户“鹰酱观察员”】：致死率9.5%只是官方数据！我刚从暗网看到一份泄露的内部报告，米国那边的实际致死率已经超过15%！那些所谓的“神经系统症状”，就是失去理智！
【用户“医生老李”】：作为急诊科医生，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普通流感绝不会导致“攻击性行为”。这更像是某种烈性病毒感染引发的急性脑病，但传播速度又快得离谱，不符合已知的任何病原体特征。
【用户“本地护士小王”】：我们医院今晚已经收到了三例“疑似病例”，都是高热不退，伴有躁动，其中一个还咬伤了护士！现在我们都穿着防护服上班，心里慌得一批！
【用户“理性分析”】：（之前的理性党这次语气也变了）9.5%的致死率，结合这个传播速度，已经可以定义为“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了。国家疾控中心深夜换主播插播新闻，说明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紧急。
电视里，新闻还在继续。
“……针对此次疫情，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已启动二级应急响应，成立专项工作组，由副主任亲自带队，赶赴各地指导防控工作。”男主播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陈鑫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桌子底下攥紧了拳头，“要求各地医疗机构严格执行病例报告制度，加强发热门诊管理，对疑似病例立即采取隔离措施。”
画面切到了记者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门口的直播画面。夜视镜头下，医院门口灯火通明，救护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穿着全套防护服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匆匆跑进急诊楼，担架上的人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双挣扎的脚。
记者戴着N95口罩，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有些模糊：“各位观众，我现在在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部门口。可以看到，今晚前来就诊的发热病人数量较往常激增了数倍，医院已经启动了应急预案，增派了医护人员，并临时搭建了隔离观察区。据内部人士透露，目前已有多例疑似病例被隔离，正在等待进一步检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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