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随着医院的治疗起效,外伤逐渐愈合,生命力开始恢复时,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了:陈梦希和儿女的身影,开始变得不稳定。她们的边缘偶尔会模糊,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在凝实与半透明之间闪烁。尤其当李阳感觉身体状态稍好一些时,她们的“存在感”就变得稀薄,面容也显得呆板,眼神空洞,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李阳的心脏——他惊恐地意识到,她们的“存在”,似乎与他的“虚弱”紧密相连!他越是濒临死亡,这幻影就越发“真实”!
为了留住这失而复得的“家人”,留住这唯一能填补他内心巨大空洞的虚假温暖,李阳做出了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决定:他放弃了治疗。
他偷偷将护士送来的药片冲进马桶,粗暴地拒绝医生换药和检查的请求,甚至故意在深夜掀开被子让自己着凉。
伤口在肮脏的纱布下开始红肿、溃烂、流出发臭的脓水,高烧持续不退,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窝深陷,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蜡黄。
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仿佛要震碎他的胸腔。
而床边,陈梦希和儿女的“身影”果然随着他身体的急剧衰弱而重新变得清晰、稳定,那份虚假的关怀也重新变得“温暖”起来。
陈梦希会“心疼”地抚摸他滚烫的额头,“儿女”会“懂事”地给他掖被角。这成了他在这炼狱中唯一的止痛剂,是沉沦在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尽管他知道那是虚幻的磷火。
直到那一天,主治医生那张疲惫而严肃的脸,带着两名穿着笔挺警服、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警察,出现在了他的病房门口。病房里那温馨的幻象瞬间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消失得无影无踪。李阳的心猛地沉入冰窟,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李阳,”其中一个年长些的警察,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像在宣读一份判决书,“关于你妻子陈梦希,以及儿子李浩然、女儿李欣怡失踪一案,我们有重大进展。”
主治医生在一旁补充,语气带着一种职业性的沉重:“李先生的伤势…恢复很不理想,多次拒绝治疗,目前情况很危险。”
年轻的警察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从公文包里取出几张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照片,举到李阳眼前。尽管隔着袋子,那画面的冲击力依然让李阳瞳孔骤然收缩!
第一张:浑浊的河岸边,泥泞中散落着几块被河水冲刷得发白、形状可怖的骨头。
第二张:一个放大特写,半埋在淤泥里的一个儿童书包的一角,上面印着褪色的卡通图案,李阳认得,那是他儿子最喜欢的。
第三张:法医在实验室灯光下拼凑出的、一具属于成年女性的、残缺不全的骸骨轮廓。
第四张:最刺眼的一张——一把沾满干涸暗褐色污迹的、沉重的钓鱼用铅坠,旁边是法医标注的尺寸和重量,旁边还有一张清晰的、李阳自己渔具包里的同款铅坠照片。
“我们在城郊野钓点,也就是你长期钓鱼的位置附近河段,”年长警察的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李阳的心上,“打捞到了三具高度腐烂、被严重破坏的尸骨。经过DNA比对,确认属于你的妻子陈梦希,以及两个孩子,李浩然、李欣怡。”
病房里死一般寂静,只有李阳粗重而艰难的喘息声。
“尸检报告显示,”年轻警察接口,目光紧紧锁住李阳那张灰败的脸,“死者生前遭受了极其残忍的暴力伤害,死后尸体被利器肢解。我们在现场发现的这把铅坠,”他指了指照片,“其型号、磨损痕迹,与你留在渔具包中的另一把完全吻合。上面残留的组织碎屑,也与陈梦希的DNA吻合。另外,我们在你家地下室的冰柜角落,提取到了属于两名孩子的微量生物样本,位置极其隐蔽,但…还是被发现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李阳早已千疮百孔的记忆壁垒上!那些被他强行用虚弱的身体和虚幻的“妻儿”所镇压、所掩盖的、血淋淋的碎片,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伴随着头颅深处那根冰冷“鱼竿”的异动,疯狂地翻涌上来!
那个得知真相后疯狂的夜晚…妻子惊恐的脸…孩子们哭喊着“爸爸”…染血的钓竿底座…地下室冰冷的水泥地…挥刀时的麻木…河边沉重的抛掷声…以及之后日复一日坐在那里,守着那片水域,用空军的执念麻痹自己,每当有陌生钓友靠近,他那阴鸷到让人脊背发寒的注视…
“不…不是的…”李阳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眼睛瞪得几乎裂开,里面充满了血丝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狂乱,“她们…她们来看我了…她们原谅我了…她们就在这里!你们看!看啊!”他激动地挥舞着枯瘦的手臂,指向空荡荡的病床边,仿佛那里真的站着人。
两名警察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没有理会他的呓语。年长警察从腰间取出一副冰冷的手铐,金属的寒光刺痛了李阳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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