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王府的槐树下,朱棣穿着家常的青缎直裰,用枯枝在地上画着西南地形图。砚台里的松烟墨混着槐花香,案头摆着刚送来的云南密报,封皮上的瑞龙纹火漆印得格外醒目。
"殿下,宁远侯的密使到了。" 幕僚道衍和尚掀开竹帘,袈裟袖口露出半截龙纹刺绣 —— 那是三年前朱棣赐的,纹样比皇家少一爪。
朱棣将枯枝扔进砚台,墨汁溅在 "大理" 二字上,宛如鲜血。来使跪在地上,呈上用蜡丸密封的密信,声音里带着西南的湿热:"侯爷说,三万甲胄已锻造完毕,只等殿下一声令下..."
"够了。" 朱棣抬手打断,指尖划过信封口的瑞龙纹。这纹样是他特意让王府工匠设计的,四爪蟒身,远看像龙,近瞧是蟒,正合 "非龙非蟒,可上可下" 的心意。他忽然想起朱标在应天的鎏金獬豸像,那独角直指苍天,倒像是时时刻刻在戳他的脊梁骨。
"告诉侯爷," 朱棣起身时,绣着四爪龙的衣摆扫过地图,"让他把甲胄分批运往漠北,就说是给鞑靼人的 ' 岁贡 '。" 他顿了顿,"另外,把瑞龙牌收回来 —— 该让朝廷看看真正的 ' 谋反证据 ' 了。"
道衍和尚待来使退下,才开口:"殿下真要让宁远侯做替罪羊?他毕竟为我们守了十年西南..."
“守西南的是他的十万大军,而不是他顾成!”朱棣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缓缓地拾起案头的《皇明祖训》,那泛黄的书页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的一条上——“藩王不得私铸兵器”,这几个字仿佛在嘲笑顾成的不自量力。朱棣的指尖停留在这条规定上,仿佛能透过纸张感受到顾成的野心和狂妄。
“更何况,他儿子的血已经把路铺好了。”朱棣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他想起了顾贤心口那半龙半蟒的刺青。那刺青原本是顾成用来彰显其野心的标志,却不想最终成了他儿子的催命符。
朱棣忽然轻笑出声,笑声中透露出对顾成父子的不屑。“那孩子到死都不知道,刺青用的金粉,其实掺着会让人七窍流血的砒霜。”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顾贤的怜悯,这个年轻人至死都未能明白自己父亲的真正意图。
道衍望着朱棣眼中的冷光,忽然想起十年前的边塞之战。那时朱棣还是个骁勇的燕王,骑着汗血宝马冲在最前,盔甲上的龙纹干干净净,没有半丝阴霾。"殿下可还记得,当年在辽东,您说要做守护大明的 ' 塞北瑞龙 '?"
"瑞龙?" 朱棣走到廊下,望着王府外的燕云十六州地图,"当我发现父皇把最好的铁矿都运往应天时,就知道所谓 ' 瑞龙 ',不过是拴在应天的风筝。" 他转身时,腰间的玉佩发出轻响 —— 那是马皇后赐的,刻着 "忠孝" 二字,如今却被他用瑞龙纹锦缎裹住,怕看见那刺目的 "忠" 字。
子时初,北平城的更鼓声中,朱棣独自坐在演武场的点将台上。月光照亮兵器架上的陌刀,刀身上的瑞龙纹与云南送来的如出一辙。他摸了摸刀柄,想起白天收到的密报:朱标派郑辰去云南查兵器库,却不知道郑辰的副将是自己安插的棋子。
"殿下,应天传来消息。" 暗卫呈上密信,朱标手书的 "清君侧" 三字被朱砂圈得通红,"顾贤已死,陛下怀疑瑞龙牌与北平有关。"
朱棣忽然大笑,笑声惊飞了槐树上的夜枭。"怀疑?" 他捏碎密信,"等郑辰在宁远侯府搜出 ' 清君侧 ' 木牍时,全天下都会知道,是顾成用瑞龙牌谋反。" 他望向南方,仿佛能看见应天的奉天殿,"而我,不过是个被牵连的藩王,要帮皇兄清理门户。"
道衍和尚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袈裟上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殿下打算何时亮出底牌?"
"等朱标对云南用兵。" 朱棣捡起块甲片,上面的四爪龙纹在月光下狰狞如蟒,"西南战火一起,北平的 ' 勤王大军 ' 便师出有名。" 他忽然压低声音,"而且,我知道朱标不会让陈砚回应天 —— 那个女人在杭州越查越紧,朱标怕她卷入漩涡。朱棣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的回响,惊得檐下铜铃叮当作响。他望着地图上被朱砂圈出的杭州城,瞳孔微缩:"陈砚若真有能耐查到北平头上,我倒要看看,她一介女流,如何撕开这层层伪装。" 指尖重重按在沐家封地,砚台里未干的墨汁顺着纹路蜿蜒,宛如即将漫过西南的硝烟。
道衍皱眉:"陈砚精明过人,若让她查到北平商队..."
“她查不到的。”朱棣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仿佛对这一切都胸有成竹,“所有与云南往来的商队,都用了宁远侯的旗号。”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不屑,似乎根本不担心被人发现其中的端倪。毕竟,这些商队都打着宁远侯的旗号,就算有人去追查,也只会将矛头指向宁远侯,而与他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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