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的石屑落进秦千风的衣领，带着灼烧后的焦味。
他盯着那道裂开的缝隙，银印在掌心发烫——方才爆炸时追踪丝线传来的波动，此刻正顺着经脉往心脏钻，像根细针扎着他的神经。
"千风哥！"林婉儿的手突然攥住他的衣袖。
她的指尖凉得惊人，顺着他的手臂往上，连带着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顺着她颤抖的指尖望去，裂开的石缝里正渗出幽蓝的光，像有活物在石砖下呼吸，"那...那光在动。"
秦千风按住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将银印举高。
银印表面的云纹突然泛起金芒，与穹顶的幽蓝形成呼应。
只听"咔啦"一声，整面穹顶像被掀开的龟甲，数十块石砖同时坠落，露出下方螺旋向下的石阶。
石阶两侧嵌着夜明珠，冷白的光顺着台阶流淌，在地面映出蜿蜒的光河。
"是隐藏通道。"洛青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已取下腰间的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命运之塔的符文结构突然改变了——风无痕那家伙的自爆，可能触发了某种机关。"
沈云歌的剑"嗡"地出鞘，剑尖指向黑暗的石阶："谁知道下面有没有陷阱？"话音未落，石阶底部突然传来清越的钟鸣，像古寺晨钟撞在人心上。
柳寒音的银链突然绷直，链尖指向石阶："命魂共鸣。"她望着秦千风，"这是召唤。"
秦千风深吸一口气。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快。
三天前在镜海边，风无痕拍着他肩膀说"命运议会的棋盘比我们想象的大"时，他还觉得对方过于危言耸听。
此刻望着石阶下翻涌的光雾，他终于信了——那些被他们视作棋子的"二号"，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棋盘的一部分。
"我先下去。"他松开林婉儿的手，银印在掌心烙出红痕。
转身时瞥见白墨生站在入口处，玄铁剑横在身前，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我守着这里。
如果有追兵——"他的手指轻轻叩了叩剑柄，"不会让他们靠近半步。"
夜殇的笑声突然从门外传来，像碎冰撞在瓷碗上："白长老好大的口气。"随着话音，两道黑影破窗而入。
左边是命影使者，灰袍下的双手泛着金属光泽；右边是夜殇，左眼戴着青铜面具，露出的半张脸爬满青紫色的血管。
白墨生的背挺得更直了。
他看向秦千风，眼神里有某种诀别："走。"
秦千风喉头一紧。
他知道白墨生的命魂是"磐石"，最擅守御，但面对两个擅长攻伐的对手...他攥紧银印，转身踏上石阶。
林婉儿紧跟着他，指尖悄悄勾住他的腰带；洛青岚摸着罗盘走在中间，沈云歌断后，剑刃在身侧划出冷光。
石阶比想象中长。秦千风数到第七十七级时，眼前突然开阔。
那是个圆形的石室，足有三个高尔村祠堂大。
正中央悬浮着一座青铜轮盘，直径约莫十丈，表面刻满密密麻麻的小字，每道刻痕里都流转着星辉般的光。
轮盘边缘垂着无数银链，链尾系着拇指大的玉牌，每块玉牌上都刻着名字——沈云歌、洛青岚、柳寒音...甚至包括秦千风自己。
"这是..."林婉儿的声音发颤。
她伸手想去碰最近的玉牌，却被洛青岚一把拽住。
洛青岚的指尖抵在轮盘边缘的铭文上，瞳孔因震惊而收缩："这是'命运继承实验'的候选名单。
每个钥匙持有者都是实验体，最终胜出的人会得到'命运之核'，能重塑现实规则。"她的指尖顺着铭文移动，声音越来越冷，"而失败者...会被抽取命魂作为燃料。"
沈云歌的剑"当啷"落地。
她望着自己的名字所在的玉牌，银链正泛着暗红的光："风无痕说的'新的变量'...原来我们连变量都不是，只是燃料？"
"不。"林婉儿突然松开秦千风的手。
她的目光落在轮盘边缘一处暗角，那里的银链泛着与其他不同的幽绿，"这里有问题。"她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那团幽绿。
幽绿突然化作光点，凝聚成半透明的人影——是风无痕，眉眼间带着他惯有的散漫。
"残魂！"柳寒音的银链"刷"地缠上林婉儿的腰，却被她反手按住手腕："他是本体残留的意识！"林婉儿的眼睛亮得惊人，像当年在村医馆里第一次握住药杵时那样，"我能封进命引珠！"她不等众人反应，另一只手已取出腰间的翡翠珠。
珠子刚触到光点，幽绿突然暴烈起来，像被惊醒的困兽。
秦千风的银印突然发烫。
他望着林婉儿额角渗出的冷汗，喉结动了动："需要多久？"
"三息。"林婉儿的指尖在珠子上快速结印，"但他在抗拒...可能是怕连累我。"她咬着唇，将珠子按得更紧，"风大哥，我是林婉儿，高尔村的小医女。
你说过要带我们看极光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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