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掐着沈云歌脖子的手突然松了。
少年直起腰，幽绿的眼白褪去，眼瞳却变成了毫无温度的灰。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沾着沈云歌指甲印的手腕，又抬头扫过众人，唇角勾起的弧度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这不是风无痕惯常带着三分玩世不恭的笑，倒像是某种程序设定好的表情。
"自我介绍一下，"他开口，声线比原主低了两度，每个字都咬得极清晰，"风无痕二号。
原主的命魂在三天前镜海之战就崩了，你们现在看到的，是命运议会为玄风谷少主定制的替代品。"
秦千风的银印还攥在掌心，此时正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发烫。
他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们在镜海边与幽冥傀儡激战时，风无痕确实被一道黑雾擦过脖颈，当时只当是夜殇的小手段，谁能想到......
"你胡说！"沈云歌踉跄着后退两步，玄铁剑"当"地磕在幽冥傀儡的断刃上。
她剑尖微颤，却没再指向对方："风兄的命魂我见过，带着玄风谷特有的风属性金芒，不可能......"
"原主命魂崩裂时，我正在同步接收记忆。"风无痕二号抬手，指尖凝出一缕淡青色风丝，"玄风谷的《九曜风诀》，第三层'穿云'的结印方式，需要左手拇指压在无名指第二节......"他屈指成爪，风丝骤然化作刃，"对吗，沈姑娘？"
沈云歌的剑"哐当"落地。
洛青岚的天机盘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
她素白的指尖划过盘上星轨，额间天眼泛起金光："命魂轨迹回溯中......"话音未落，天眼突然迸出细血丝，她踉跄半步，被身后的柳寒音扶住。"三天前丑时三刻，玄风谷少主的命魂波动......消失了。"她喘着气，将天机盘转向众人——青铜盘面上，原本代表风无痕的金点在某个时刻突然湮灭，片刻后又亮起个同样的金点，"不是重生，是复制。
命运议会用了'命魂镜像'技术，用原主残留的命息制造完美复制品。"
林婉儿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风无痕二号腰间还挂着的玄风谷玉佩——那是风无痕十六岁时，玄风谷主亲手系上的，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轻晃，与原主分毫不差。"我试试......"她摸出半块未碎的命引珠，珠身还沾着之前被踩碎的护魂丹药粉，"命引术能感应同修者的命魂残识......"
"婉儿小心！"秦千风刚要拦，林婉儿已经指尖点在风无痕二号眉心。
淡粉色的命引光丝刚钻入对方识海，林婉儿突然惨叫一声。
她的命引珠剧烈震动，原本柔和的粉光变成刺目的红，竟顺着光丝反向钻入她眉心。"这是......命疗术？"柳寒音瞳孔微缩——林婉儿的命引术本是引动他人命魂，可此刻反噬她的，分明是能干扰命魂的命疗之术，"他复制了柳家的术法！"
风无痕二号抬手扣住林婉儿手腕，灰瞳里闪过一道冷光："初代命疗王的女儿都没教过你？
命引术最怕反向牵引。"林婉儿的命引珠"咔"地又裂一道，她额角渗出冷汗，神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揉捏。
"够了。"
柳寒音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
她抬手间，一道银链从袖中飞出，精准缠住风无痕二号的手腕。
那银链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腾起阵阵青烟，风无痕二号皱眉松手，林婉儿踉跄着栽进秦千风怀里。
"柳姑娘......"林婉儿捂着额头，声音发颤。
柳寒音没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银链——链身原本刻着的命疗纹，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
秦千风轻轻拍了拍林婉儿后背，目光却锁在风无痕二号身上。
他的银印在袖中微微发烫，那是他趁刚才扶林婉儿时，悄悄按在对方后颈的追踪丝线。"所以，"他故意放软声音，"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想替命运议会完成什么任务？"
"任务？"风无痕二号歪头，"不，我是来告诉你们一个真相——命运议会的替代品计划，从来不是渗透。"他扫过众人紧绷的脸，突然笑了，"你们以为原主死了，替代品就该唯命是从？
不，我是新的变量。
当命魂镜像技术突破临界点，复制品会拥有独立意识......而我，"他指尖轻点自己心口，"是命运送给你们的'礼物'。"
"放屁！"沈云歌抄起剑又冲上来，剑尖抵在风无痕二号咽喉，"我现在就送你去见真正的风无痕！"
风无痕二号望着剑尖，灰瞳里没有半分恐惧："杀了我，你们永远不会知道命运议会在玄风谷、在剑宗、在天机阁......都埋了多少个'二号'。"
沈云歌的手腕在抖。
她望着这张熟悉的脸，想起三天前风无痕为她挡下幽冥傀儡的那一剑，想起上个月在镜海边，他叼着草叶说"等打完这仗，带你们去玄风谷看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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