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行视线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蓦地轻笑出声:“这一趟沈某果然不白来。妙音婢,多谢。”
“侯爷与郡王因经历所限,下意识将父、祖一辈放在对立面,便是我不提,你们总有一日也会发现的。长安的案子既然不归侯爷管,那就先处理梁县的事,我们不能将一切都交与圣人,主动权在自己手上才是稳妥的。”
温清宁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书写,“侯爷既然来查娄之阳,那便先以他为起点。按照您方才所说,曹昔极有可能就是那位折冲都尉曹浮山的后人。”
沈钧行的目光从她的侧颜挪移到纸上,看着她在娄之阳旁侧写下“曹昔”两字,跟着又在正上方用小字写下曹浮山的名字。
“这本《教坊玄怪录》中重生为芍药的女子与男子原本是青梅竹马,两家早已定下婚约。”
温清宁停笔抬头望向沈钧行,“这一案对应的死者是姚少微,那我们大胆联想一下,假如这位名叫芍药的女子就是曹家人,我记得您说过,先太子妃曾为曹家人准备添妆礼,而曹家女订下的人家就是曹浮山好友之子。两人青梅竹马,与故事中正相吻合,而曹浮山一家被流放,又正与芍药娘家败落相一致。”
“以此为前提,那姚少微就是曹家女的未婚夫婿,姚绍礼就是曹浮山的好友。”
沈钧行说着,另拿了一支笔,学着温清宁的样子在纸上写下姚绍礼和姚少微的名字。
他望着二人的名字思忖良久,缓缓说道,“按照年纪推测,姚少微和曹家女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倘若曹昔真是曹家人,对于两家定亲一事应该有印象。需得寻个时机去问一问他。”
“曹昔今日便被押送去粱县。”温清宁说道,“侯爷,长安这一次派来的是什么人?”
“刑部郎中侯文金、大理寺评事陆思忠。” 沈钧行回道。
温清宁锁眉沉思,确定记忆中没有侯文金这一号人,想来应该是这两年才担任刑部郎中一职。
按照习惯,朝廷派刑部郎中和大理寺评事到州县查案,一般会将破案时间定为二十日。
下到州县的官员绕过当地官员,直接接触与案件相关人员,但她又没有接到要去粱县问话的通知。
“这二人做事如何?可会严刑逼供?”
沈钧行摇了摇头:“来前我曾向霍纯打听过陆思忠,他说此人做事极为妥帖,在大理寺中人缘极好,与各处能都说得上话。至于侯文金……”
他顿了一下,“其兄侯文元为相,侯文金为避嫌,守刑部侍郎。他为人低调,不喜金银,不爱美人,家中只有一妻一妾,就连子女嫁娶也都避开高门、宗亲,平日里更是不许女儿出门,便是出门也必须用幂篱遮身。”
温清宁初闻表情尚好,待听到后面时忍不住面露惊讶:“避开高门宗亲尚能理解,对于女子的管束是否有些过于苛刻了?”
“据揽福打听来的消息,侯文元拜相后,侯家曾有一女外出因其貌美而被济王看重,请旨纳入府中为侧妃。侯家不觉为荣,反以为耻,不仅与济王府的那个女儿不再往来,连带着剩下的女儿也严加管束。”
沈钧行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确定,“这些是揽福从后宅探听来的消息,真假尚不好,但可以确定一点,从这些事情来看,侯文金不会对曹昔等人用刑,至少明面上不会。”
温清宁抿直唇角想了想还是把侯文金、侯文元以及济王的名字写到纸上。
她将笔放下,双臂环于身前:“侯爷,这上面是不是还少了一种身份?”
“你是说兵部?”
沈钧行问完见她点头,开口解释道,“兵部原本派了人来,但侯文金以亲亲相隐为由,向圣人谏言要求梁县命案兵部回避。”
“亲亲相隐?他都用了这个词为什么不用官官相护?”温清宁下意识追问。
“有什么不对吗?”沈钧行愣了一下,“这两者的结果应该一样——都是兵部回避。”
“结果是一样,但内里不同。”温清宁手指轻敲手臂,“说话的语气、声调、表情甚至遣词都表明了他的态度。”
沈钧行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侯文金可能知道些什么?”
“只是猜测。”温清宁指着“娄之阳”的名字,“这人能任镇将,且这么多年都平平安安,可见当年的事尚算隐蔽。隐蔽便等于安全,这种情况下后面的人一般不会动他。”
“动他可能会引起别的变故,与其多做多错,倒不如维持不变。”沈钧行接话道,“但他现在死了,又引得朝廷派人来查,既生变动,那必有所动。”
温清宁点头赞同:“除了娄之阳这里,曹昔那里也需多加注意。他身手极好,侯爷如果与他对上,需得小心。倘若猜想为真,姚绍礼与当年之事只怕脱不了干系。”
沈钧行的视线在曹昔和姚绍礼之间来回移动,面覆寒霜。
“侯爷,当年和蕃域开战,主将是谁?是先太子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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