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乐带着缴获的四匣(仿制)火药和俘虏,以及“门·五”冰冷的尸体,星夜兼程押解回咸阳。当那口伪装成青铜棺椁的马车驶入章台宫前广场时,肃杀凝重的气氛几乎冻结了空气。
嬴政在偏殿亲自听审俘虏。阎乐、“黑鹞”及廷尉张唐侍立一旁。俘虏是马车护卫中的小头目,在廷尉诏狱的“招待”下,早已精神崩溃。
“说!火药运往何处?受何人指使?”张唐厉声喝问。
“东……东去……是、是去临淄!交给……交给一个叫‘海鹞’的齐商……”俘虏语无伦次,“侯爷……文信侯吩咐……说、说齐王建近年好大喜功,尤喜新奇……火、火药献上,必得厚报,可、可资大用……”
临淄!齐王建!
嬴政眼中寒芒暴涨!吕不韦竟欲将火药献与齐国!此物若落于敌国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那韩地剑客带走的一匣呢?送往何处?”阎乐追问。
“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俘虏吓得涕泪横流,“只、只听‘门五’大人提过一句……说、说那才是真宝贝,要送去……送去能搅动风云的地方……具体哪里,小人这等身份,如何知晓……”
“搅动风云的地方?”嬴政缓缓重复着这几个字,声音冰冷如九幽寒风。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门·五”的尸体,又落在那四口缴获的仿制火药匣上。
“吕不韦……”嬴政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意,“寡人念旧,容你洛阳苟活。你竟敢……私藏国器,勾连敌国!”
他猛地站起身,玄色深衣无风自动,君王之怒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传寡人旨意!”
“一、文信侯吕不韦,心怀叵测,私藏军国重器(火药),暗通敌国(齐),证据确凿!着即褫夺一切封爵食邑!即刻锁拿回咸阳,下廷尉诏狱论罪!”
“二、洛阳文信侯府,即刻查封!一应人等,无论亲疏,全部收押严审!府中所有文书、器物,封存待查!掘地三尺,给寡人搜!”
“三、着廷尉署、卫尉府,联合发出海捕文书,全国通缉韩地剑客及化名‘海鹞’之齐商!凡有提供线索者,重赏!敢有窝藏者,同罪!”
“四、即日起,封锁函谷关,严查出关人等,尤其注意携带长条状可疑物品者!飞骑传诏各郡县,严密盘查,绝不容许丝毫火药流出国境!”
一连串杀气腾腾的旨意,如同惊雷炸响在咸阳宫上空!吕不韦的时代,被嬴政以最冷酷、最决绝的方式,亲手终结!
旨意飞速传下。整个秦国庞大的国家机器轰然运转起来,目标直指洛阳!
李薇得知消息时,正看着猪坚强在墨家弟子精心调理下,试探性地嗅闻一些气味浓烈的药材。小家伙的嗅觉似乎恢复了一丝,但远不如从前灵敏。听到嬴政对吕不韦雷霆万钧的处置,她心头并无多少快意,反而沉甸甸的。
四匣仿品截住了,去向齐国的一路被掐断。但最致命的那一匣原始火药,依旧下落不明。韩地剑客带着它,会去哪里?“能搅动风云的地方”……是韩国故地?魏都大梁?还是……危机四伏的咸阳本身?
“吕不韦倒了,”李薇抚摸着猪坚强有些黯淡的毛发,低声自语,“可这棋局……才刚刚开始。” 失窃火药的阴影,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头顶,不知何时会落下那毁天灭地的一击。而她,必须在这惊涛骇浪中,为嬴政,也为她自己,找到那根救命的浮木。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少府工坊的方向——金楠脂,必须更快、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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