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色潮红得近乎发紫,嘴唇干裂灰败,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深深的阴影,随着急促而艰难的呼吸微微颤动。
左臂被厚厚的绷带包裹,却依旧能看到渗出的、刺目的淡黄色脓血痕迹!
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机,脆弱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
巨大的心痛瞬间攫住了云夕!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站立不稳!
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如同战神般的男人,此刻竟被折磨成这般模样!
为了来到她身边,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王爷!”
她低呼一声,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没有任何犹豫,她一步便跨上了马车,挤开了原本守在霍廷渊身边的九幽堂药师。
“陛……”
药师下意识地想行礼,却被云夕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极致焦灼与凛冽威势所慑,话堵在喉咙里。
云夕根本顾不上旁人。
她直接跪坐在霍廷渊身边,伸出微凉而稳定的三指,精准地搭在了他滚烫的手腕上!凝神诊脉!
指尖下的脉搏混乱而微弱,时快时慢,如游丝般艰涩!
高热灼烧着五脏六腑,伤口感染深入肌骨,风寒邪气盘踞肺腑,更有一股深沉的郁结之气堵塞心脉!
这简直是油尽灯枯、内外交攻的濒死之象!
云夕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凶险百倍!
御医?再高明的御医,面对如此复杂凶险的症候,也需时间斟酌方剂,而他……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能再等了!
在九幽堂药师和刚刚凑到车门口、正要行礼的太医署令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云夕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出窍的举动!
只见她如同变戏法一般,素手凭空一翻!一个巴掌大小、通体银白、造型奇特到他们从未见过的扁平小盒子就出现在她手中!
她动作快如闪电地打开盒子,里面是几颗被独立密封在奇异透明“水泡”里的白色小药片(铝箔包装的强力退烧药)!
“嗤啦!”
云夕毫不犹豫地撕开一个“水泡”,两指捻出那颗白色药片。
她一手轻轻捏开霍廷渊紧咬的牙关,另一只手精准地将药片塞入他舌根深处!
随即拿起旁边水囊,小心地灌入少量温水,手指在他咽喉处轻轻一顺!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这还没完!
更让车内外所有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还在后面!
云夕再次抬手!这一次,她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装满了无色液体的奇特“水袋”!
下面还连着一根细长的、同样透明的“管子”,管子的尽头,是一枚寒光闪闪、针尖细得不可思议的银色“长针”!
她熟练地用手指弹了弹那“管子”,排掉空气,然后——在太医署令和九幽堂药师那如同见鬼般、完全无法理解的目光中——她稳稳地抓起霍廷渊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找到清晰的静脉,那枚细长的银针,快、准、稳地刺入了皮肤!
殷红的血液瞬间回流进那透明的管子里一小截!
紧接着,云夕将那个奇异的“水袋”挂在了马车内壁一个临时找到的钩子上!
那无色的液体,便顺着那透明的管子,一滴、一滴地流入霍廷渊的血管之中!
整个车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太医署令张大了嘴,下巴几乎要脱臼,眼珠子死死盯着那滴落的液体和刺入皮肤的“长针”,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医术?!还是仙法?!
九幽堂的药师更是浑身僵硬,如同石化!
他行医半生,遍识天下奇药,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莫测的施救手段!
那凭空取物的本事,那闻所未闻的药物,那直接刺入血脉输送“药水”的方式……彻底颠覆了他所有的认知!
然而,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没有人敢质疑一个字!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输液管中液体滴落的轻微声响,以及霍廷渊依旧急促滚烫的呼吸声。
云夕对周围那震惊到呆滞的目光视若无睹。
她做完这一切,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耗尽了极大的心力。
她用手背再次探了探霍廷渊的额头,依旧滚烫,但眼神却比刚才多了一丝决绝后的沉静。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车外同样呆若木鸡的太医署众人,声音恢复了帝王的清冷与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立刻回宫!去朕的寝殿!太医署所有人待命!准备最洁净的热水、纱布、烈酒、还有朕之前让你们备下的那几味珍稀药材!快!”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霍廷渊苍白而痛苦的睡颜上,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滚烫的额角,那冰冷的眼神深处,是翻涌着几乎要溢出来的心疼。
“霍廷渊……”
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给我撑住!”
齐国皇宫,云夕寝殿——紫宸宫。
殿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与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气氛却比城门时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宁静与压抑的凝重。
巨大的龙床之上,霍廷渊已被宫人们小心翼翼地褪去了那身染满血污的旧衣,换上了洁净柔软的素色寝衣。
云夕屏退了大部分宫人,只留下最心腹的几名宫女和太医署令在旁候命。
她亲自上前,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透明的医用酒精。
她将酒精倒在干净的棉布上,避开伤口,仔细而轻柔地为霍廷渊擦拭着滚烫的额头、脖颈、腋下、手心……冰冷的触感刺激着高热中的身体,带来细微的颤栗。
太医署令和宫女们看着女帝陛下那熟练到令人心惊的动作,看着她手中凭空出现的“仙露”,大气不敢出,只垂首恭敬地侍立着。
他们亲眼目睹了城门口那颠覆认知的救治手段,此刻心中除了敬畏,再无其他念头。
擦拭完毕,云夕再次探了探霍廷渊的脉搏。
指尖下的跳动虽然依旧微弱混乱,但那股濒死的艰涩感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丝。
她又从“袖中”取出一粒之前那种白色的药片,如法炮制,小心地喂他服下。
接着,她检查了手臂上那令人揪心的伤口。
绷带解开,红肿溃烂、脓血交织的景象让太医署令都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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