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在夜风中飘散,如同一场无声的雪。叶凌霄站在祭坛中央,衣袍翻飞,掌心仍残留着那句未尽之言——“执命为棋”。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尚未平息的冰焰风暴,心中却已不再迷茫。
沈清璃倒在身后,龙角完全实体化,通体泛着金色光芒。然而这光芒并不稳定,时而黯淡,时而刺目,仿佛某种力量正试图从她体内挣脱出来。她的气息微弱,胸口起伏急促,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与命运拉锯。
叶凌霄蹲下身,将手掌贴在她额头上,感受到一股炽热的波动正在她体内游走。他知道,这是龙母转世的征兆,也是巫族长老临死前留下的谜题——唯有他的血,才能唤醒真正的她。
但代价是什么?
他没有时间犹豫。残剑静静悬浮在他面前,剑身之上,还残留着从巫族长老体内抽出的金色血液。那些血液并未凝固,反而在剑脊上缓缓流动,像是一条活生生的龙脉。
叶凌霄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蘸取一滴血珠,沿着残剑表面的纹路缓慢涂抹。刹那间,剑身震动,一道幽光自剑柄蔓延至剑尖,紧接着,一幅古老的图案浮现其上——北疆地脉全图!
图中山川河流清晰可见,七座祭坛的位置被标注得明明白白,而在其中一处,竟隐隐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符号——卍字印记。那印记只在月光下显现,仿佛沉睡于大地深处的秘密,等待被揭开。
叶凌霄闭上眼,脑海中迅速回忆起先前所经历过的每一座祭坛。他以情劫红线为引,在空中勾勒出七个交汇点,并用冰火剑意标记。当最后一笔落下,他猛然睁开眼,发现其中一个交汇点,竟然正位于那口青铜巨棺所在之地!
他心头一震,却不敢久思。此刻最重要的是沈清璃。
回头望去,只见她胸口忽然涌出一股金光,正是那根龙角,不知何时已悄然刺入她的心脏。鲜血顺着龙角边缘缓缓流下,却未染红衣襟,而是汇聚成形,最终凝聚成北斗七星的模样,指向祭坛核心方向。
“不!”叶凌霄低喝一声,立刻冲上前去,伸手欲拔龙角,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沈清璃的脸色愈发苍白,意识模糊,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
叶凌霄咬牙,迅速取出阴阳双鱼剑,横于沈清璃胸前,剑气交织,镇压住她体内暴动的龙魂之力。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问题在于——锁链仍在吞噬她的生命。
他低头看向残剑,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禁忌的剑式——斩情!
他曾听闻此剑式需以血为引,以情为刃,斩断因果联系。如今,他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残剑,左手划破掌心,让鲜血滴落在剑锋之上。刹那间,整片天地仿佛陷入静止,连风声都消失了。
下一瞬,他挥剑而出,一道无形剑气直指沈清璃胸口的锁链节点。剑式落下的瞬间,沈清璃的龙角剧烈颤动,表面浮现出一抹微弱的棋盘图案,与之前蛊虫翅膀上的极为相似。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也袭向叶凌霄。他猛地咳出一口血,脸色骤然苍白。原来,这斩情剑式并非单纯斩断枷锁,而是以对方的生命力作为代价,每施展一次,沈清璃的生命便会随之削减一分。
但他没有停手。
第二式、第三式接连而出,锁链的震动逐渐减弱,沈清璃的呼吸也随之平稳下来。然而她的龙角却开始出现裂痕,一道道细密的缝隙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仿佛随时可能崩碎。
叶凌霄收剑而立,望着她满是伤痕的脸庞,心如刀割。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残剑在他的手中微微震颤,仿佛也在回应这场代价沉重的战斗。剑身上,北疆地脉全图仍未消散,而那处卍字印记,依旧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叶凌霄缓缓抬头,望向远方漆黑的天际。那里,冰焰风暴仍未平息,而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他转身抱起沈清璃,脚步坚定地朝着地图中标注的核心祭坛走去。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再退缩。
因为这一次,他要亲手改写他们的命运。
哪怕,是以血为引,斩断所有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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