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红星轧钢厂。
厂区里那片平日里用来停放车辆的空地上，乌泱泱地站满了人。总厂、分厂的领导班子一个不落地全员出席，厂里的中层干部和基层的工人们也都来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声势浩大。
这是一场全体大会。
台上，总厂的大领导亲自发表讲话，声音洪亮，掷地有声。讲完话，便是表彰环节。在这次去东北的大采购任务中，表现突出的五名采购员，依次上台领取荣誉奖章。
最后一个上台的，是方卫国。
大领导亲手将那枚沉甸甸的奖章别在他的胸前，还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眼神里满是欣赏和鼓励。
“小方同志，干得不错！我们轧钢厂，就需要你这样有能力、有担当的年轻人！”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方卫国是当之无愧的头功。
在轧钢厂这样的大厂里，有三种位置最是紧要。一是厂长，主持全局，做重大决策，手里攥着的是实打实的权力；二是技术员，对于以技术立身的轧钢厂来说，技术员就是厂子发展的命脉；而第三个，就是采购员。
尤其是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采购员的作用就更加凸显了。一个企业要想正常运转，后勤保障必须过硬。而后勤部里，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采购。
这次去东北的大采购，更是为了保障新成立的三分厂建成后的后勤物资供应，尤其是几千号工人的食堂三餐。这任务，厂领导能不重视吗？
人群中，易中海看着台上风光无限的方卫国，表情有些复杂。
一方面，他自然是希望方卫国能成器的，毕竟，他曾经把方卫国看作是自己养老的候选人之一。可另一方面，他又怕方卫国太过优秀，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小子能力强，人脉广，还有城府有手腕，要是真发达了，在外头置办了宅子，或是当了大官，还会认他这个一大爷吗？到时候，还指望得上他养老吗？
易中海心里头明镜似的，方卫国这小子，他根本把控不住。这么一想，之前那份上心的劲儿，不知不觉就淡了许多。
而站在不远处的刘海中，则是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欣慰。
如今，他跟方卫国可算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是实打实的利益共同体。方卫国得了大领导的赏识，将来在厂里自然是前途无量。刚才大领导当众拍肩膀的那个举动，在他看来，跟给三分厂领导递暗号没什么两样——这小子，可以提拔！
只要方卫国上去了，他那三个儿子的工作，才算有了着落啊！
厂里的中层干部们个个为之动容，底下的工人们更是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而傻柱、贾东旭、许大茂这几位，则是满心的妒忌和郁闷。他们虽然佩服方卫国这手腕，可心里那股子酸味儿，怎么也压不下去。
果然，没过几天，厂里的红头文件就下来了。
方卫国重新评级，并升任采购科副科长！
消息一传开，整个四合院都沸腾了。当天晚上，易中海、刘海中、闫埠贵三位大爷就组织全院的人，开了个大院大会，名义上，是为方卫国升任副科长表示祝贺。
何家。
傻柱坐在小马扎上，一张脸拉得老长，心里头别提多郁闷了。凭什么啊？他进厂比方卫国早了多少年，到现在还是个食堂大师傅，方卫国倒好，半年不到，就成了副科长！
而何雨水呢，则是打心眼儿里替方卫国高兴。当易中海带头鼓掌祝贺的时候，她把手掌都拍红了。傻柱瞧见她那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许家这边，娄晓蛾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方卫国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爹，他升了官，孩子以后也能跟着沾光。更让她高兴的是，最近她老是觉得恶心，吃饭也想吐，去医院一查，竟然真的怀孕了！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方卫国，方卫国也是欣慰不已。娄晓蛾还按照方卫国之前支的招，趁着许大茂下乡回来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装出两人发生了关系的样子。
可怜的许大茂，本就因为方卫国升官的事郁闷得不行，现在更是被蒙在鼓里。
贾家。
贾东旭的嫉妒几乎要从眼睛里喷出来了。他进厂好几年了，还是个一级工，人家方卫国凭什么半年就当上了副科长？他坐在炕上，嘴里不停地恼火嘀咕着。
秦淮茹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阵欣慰。如今，方卫国就是她最大的依靠。再看看炕上那个只会怨天尤人的贾东旭，她心里那股子厌恶又深了几分。
而贾张氏，这老虔婆虽然对把贾东旭比下去的方卫国心里不爽，但态度却有了微妙的转变。她破天荒地对秦淮茹说：“淮茹啊，你以后多跟那方卫国走动走动。看他能不能帮咱们东旭，也提个级什么的。”
听着贾张氏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她跟方卫国多走动走动，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故意装出为难的样子：“妈，这……走太近了不好吧？院里人多嘴杂的。”
她这是心里有鬼，生怕贾张氏是在试探她。
贾张氏眼珠子一转，先是假意夸赞起方卫国来：“嗨，卫国家那孩子，人本分！不像傻柱那混小子，整天没个正形！”
她嘴上骂着傻柱，实则是在给秦淮茹递话，想让她去给方卫国做做饭、洗洗衣裳，用这法子去拉拢关系。当然，这里头也藏着她试探的心思。
打从方卫国和许大茂在院里大闹那一场之后，院里就传出些风言风语，她这人本就多疑，心里头嘀咕着，方卫国和娄晓蛾那小骚蹄子，别不是真有点什么事吧？所以，她对秦淮茹，是半利用，半试探。
秦淮茹是何等精明的人，哪里听不出贾张氏的弦外之音。她赶忙找了个由头拒绝：“妈，您忘了？卫国家刚搬来那天，您让我去送棒子面，人家可没买账。就这么上赶着去，怕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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