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的小店门窗紧闭，挂着"暂停营业"的木牌。我拼命敲门，直到邻居探出头来骂人，才想起孟婆给过我们一个联系方式——在月圆之夜点燃黑色蜡烛，她就会感应到。
可现在离月圆还有九天，我们等不了那么久。
"去鬼市。"苏宛儿提议，"那里一定有解噬魂钉毒的方法。"
我犹豫了。上次去鬼市有孟婆给的灯笼保护，这次我们两手空空，风险太大。但看着胸口的黑化越来越严重，别无选择。
夜幕降临，我们来到西郊老槐树下。这次没有灯笼，我只能尝试用阴阳眼强行开启通道。集中精神凝视树根处，眼睛很快传来灼痛感，但确实看到了一条模糊的小路。
"成功了！"我拉起苏宛儿，"走！"
鬼市比上次更加热闹，街道两侧的摊位延伸到视线尽头。奇怪的是，这次没有鬼魂对我们表现出特别的兴趣，甚至主动让路。
"他们怕你。"苏宛儿低声道，"你的阴阳眼进化了，瞳孔里的银光对鬼魂有威慑力。"
我们直奔上次的当铺，却发现掌柜的换了人——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眼睛像两粒黑豆，没有眼白。
"解噬魂钉？"老太婆听完我们的请求，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代价很高啊，小娃娃。"
"什么代价？"我警惕地问。
老太婆的小黑眼珠转向苏宛儿："她肚子里那个。"
"什么？"我和苏宛儿同时惊呼。
老太婆咯咯笑起来："别装傻，同心术的副作用就是'鬼胎'。阴阳交融，必结灵胎。"她指向苏宛儿平坦的小腹，"虽然才五天，但我闻得出来。"
苏宛儿脸色煞白，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我这才惊觉，自从施展同心术后，她的确偶尔会表现出类似孕吐的症状，但我们都没往这方面想。
"不可能！"我断然拒绝，"换一个条件。"
老太婆耸耸肩："那就三十年阳寿吧。你有纯阴之体，活个百来岁没问题，少三十年不算什么。"
我正要答应，苏宛儿突然拉住我："等等！"她锐利的目光盯着老太婆，"你怎么知道噬魂钉的事？玄阴子来过？"
老太婆表情一僵，随即恢复："鬼市消息灵通得很..."
"说谎！"苏宛儿厉声道，黑发无风自动，"噬魂钉是茅山禁术，失传百年，普通鬼魂根本认不出来！"
老太婆的脸色变了，突然从柜台下掏出一面铜镜对准苏宛儿："看看你是谁！"
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苏宛儿，而是一个穿着古装的陌生女子，容貌与苏宛儿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凌厉。
"姐姐...？"苏宛儿震惊地看着镜中影像。
"果然是你！"老太婆厉声道，"苏媚儿！百年前骗我喝下孟婆汤转世，自己却逃了！"
我完全糊涂了："等等，苏媚儿是谁？"
"她前世的姐姐！"老太婆——现在该称她为幽冥当铺的真正主人了——咬牙切齿，"苏家双姝，一个沉塘化鬼，一个骗我转世！"
苏宛儿踉跄后退，似乎有大量记忆涌入："我想起来了...我有个双胞胎姐姐苏媚儿...她...她才是真正与马夫通奸的人！"
真相如惊雷劈下。原来当年苏宛儿是为姐姐顶罪！而苏媚儿非但不感恩，还在妹妹死后设计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所以玄阴子说的都是真的..."我喃喃道，"这确实是个局..."
老太婆狂笑起来："现在明白了？你们都是棋子！玄阳子、玄阴子、苏鸿志、苏媚儿...所有人都在利用你！"她突然指向我，"包括你师父！"
我胸口如压巨石，但眼下解毒要紧："不管真相如何，我们现在需要解药。三十年阳寿，成交。"
老太婆眯起眼睛："我要先取货。"她掏出一把骨刀，"手伸出来。"
我伸出左手，她快速在掌心划了一刀，鲜血滴在一个小铜碗里。奇怪的是，血不是红色，而是带着银光的淡蓝色。
"纯阴之血..."老太婆贪婪地舔舔嘴唇，"好东西。"她收好碗，从柜台下拿出一个小瓶，"喝下去。"
瓶中液体如墨汁般漆黑，散发着腐臭味。我捏着鼻子一饮而尽，顿时五脏六腑如被火烧，痛得跪倒在地。苏宛儿焦急地扶住我，却被我身上突然冒出的黑气弹开。
"别碰他！"老太婆厉喝，"毒在排出！"
确实，我手臂伤口处开始涌出大量黑烟，胸口的黑化也逐渐褪去。但痛苦超出了想象，仿佛有无数根针在体内游走。最后我痛得昏死过去。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苏宛儿守在床边，脸色憔悴。
"这是哪？"我虚弱地问。
"当铺后面的休息室。"苏宛儿帮我坐起来，"你已经昏迷一天了。"
我查看胸口，黑化完全消失，半心标记恢复如初。但左手掌心多了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闭着的眼睛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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